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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使02:黯影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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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使02:黯影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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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身為一名傑出的刺客,奇勒的心,始終擺盪在天秤兩端,
但身體的本能,卻一再背叛他。

德佐‧布林死後,奇勒失去了人生的依靠,而他為了心愛的女孩以琳,想要脫離刺客的身分,但是殺人的基因彷彿已經根深蒂固在筋骨血肉裡。

為了拯救兔窩與「洞」裡即將為下一任的王的羅根‧翟爾,奇勒只能不斷地背離自己的心,報復、正義、慈悲拉扯著他的情感和理智。因為必殺之人一直存在著,他必須處理,而這就是刺客與生俱來的使命。

或許,這就是米希魯大陸刺客的宿命……

本書特色
《夜天使2 黯影邊緣》為美國紐約時報暢銷排行榜作家布蘭特.威克斯《夜天使1 黯影之途》之第二集。《夜天使》分別有三集:《夜天使1 黯影之途》、《夜天使2 黯影邊緣》、《夜天使3 黯影彼端》。人物形象鮮明,情節懸疑緊湊,動作場面刺激精采,令人著迷,一旦翻開閱讀就捨不得放下!

作者簡介

布蘭特.威克斯 Brent Weeks

生長於蒙大拿,畢業於希爾斯戴爾大學,之後一段時間裡他像電影劇集《功夫》(Kung Fu)的主角虔官昌(Caine)那樣四處闖蕩,接著當過酒保也曾經誤人子弟(以上三件事情並非同時發生)。他最初寫作於酒吧餐巾紙上,然後是在上課的教案上,接下來就成為全職作家,因為有人肯付錢買他寫的東西了。初試啼聲就震盪奇幻界,更以黑馬之姿躍上《紐約時報》暢銷排行榜。

布蘭特目前與妻子居於奧勒岡,不養貓也不紮馬尾。

譯者簡介
郭成業

東吳大學英文系畢。
熱愛英美文化,通俗或經典文學皆有涉獵,曾於新聞局擔任外電編譯,譯有《車諾比的悲鳴》、《老男孩》等書。

名人/編輯推薦

媒體推薦
「我從頭到尾徹底著迷,人物形象鮮明,情節懸疑緊湊,動作場面精彩刺激,故事深度展現出作者的苦心。」 
──泰瑞‧布魯克斯,《藍道佛王國:出售魔法王國-成交!》,紐約時報排行榜暢銷作家

書摘/試閱

六十七
「不行。」V說道。「我做不到。」
奇勒換上了審判者的面貌瞪著她。
「你──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是怎樣的一個人,你沒有看過他的眼睛。當他看著你的時候,就好像你正在面對自己所有的悲慘過去。奇勒,拜託你。」
奇勒咬著牙轉過頭去。這張恐怖的臉孔似乎需要用意志使喚才會緩慢褪去,奇勒原本的臉漸漸露了出來──他的眼神依然冰冷。
「妳知道嗎,我的師父看錯妳了。當胡.吉貝介紹妳進御影時,他也在場。他跟我說過妳可不比尋常刺客,他跟我說過如果我不留意的話,妳將會是我們這一代最厲害的刺客。他稱妳為一個天才,他說過國內能贏得了妳的恐怕還不到五人。但是現在他們也不用來打敗妳了,妳已經輸給了自己。德佐錯了,妳連我都比不上。」
「去你的! 你不懂──」
「V,這就是關鍵所在。妳現在退出,一切的努力都白費了。」
他的眼神似乎穿透了V的心事,她開始覺得自己正在改變。她開始對自己生氣,也對奇勒生氣,然後又回過頭來氣自己。她不想讓奇勒失望。之前V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自己。但是現在,在這個盲目又愚蠢的暗戀之下,V竟然覺得獲得奇勒的認同比起自己的生命還重要。
更令她對自己生氣的是,在這兩者之間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奇勒。她竟然要為了奇勒而挺身對抗自己所畏懼的強大力量──奈索斯在上! 一切都變得好複雜。
「好!」她答道。「轉過身去!」
「妳有帶著小刀吧?」奇勒邊轉身邊說道。
「閉上你的狗嘴。」噢,V,好極了,妳現在才發覺自己已經喜歡上他了,妳講這些粗魯的話──只為了掩飾自己內心的感覺。她脫下婢女服裝,穿上了刺客裝束。現在的她像是個少女一般。啊!! 她心慌失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好了。」她說道。「你可以轉過身來了。之前的行為……我很抱歉。我只是想要──」只是想要做什麼? 讓他另眼看待? 挑逗他? 看他那冷漠的眼神是否會出現一絲熱情?「──只是想要嚇嚇你而已。」她說道。
「妳,嗯,妳做到了。」
「我知道。」她忍不住笑了出來。「奇勒,你跟其他男人不一樣。你有一種,怎麼說呢,有一種純真。」
他皺起了眉頭。
「我們都有著相同的遭遇,這一點使得你還滿……可愛的。我的意思是說,我不知道有人可以像你這樣。」為什麼她突然開始變得多話了起來?
「我跟妳並不是很熟。」奇勒說道。
「我……該死,我可沒打算一一舉例說明你跟別人有何不同,奇勒,你給人的感覺就是很不一樣。」她有點慌張。為什麼奇勒這麼遲鈍?
「啊,不管了。」她說道。「你認為我們在一起行得通嗎?」
「什麼?」奇勒問道。光是聽到他的語調V就知道應該要閉嘴了。
「你知道的,你跟我,在一起。」
他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到這個反應,V又開始為自己的過往而感到自卑。
「不。」奇勒說道。「我覺得這樣不好。」
不,她知道奇勒不是這個意思,他的意思是妳是個沒人要的東西。
她內心一沉,一日為妓女,終生都是個妓女。「好。」她說道。「好。我們來辦正事吧。我有個計劃。」
奇勒看起來好像仍想要說些什麼。她剛才的話大概完全超出奇勒的預料之外。該死,這樣她還能指望聽到什麼好的答案?
奈索斯在上,他是看過了妳的裸體。他對妳也不錯。不過妳殺了他的最好朋友,綁架了他的女兒,還害得他的家庭支離破碎。該死,V,妳到底在想什麼?
「這樣吧。」她在奇勒開口之前搶先說道。「如果我們從旁邊進去,他們會知道有人闖入。我們不清楚對方的人數跟實力。不過如果我就這樣大方地走進去回報你的,嗯,你的死訊,這樣他們就不會起疑心。你可以獨自從側門進入,自己掌握出手的時機。我只要一看到那些白鬼子開始倒下──最好是先殺神王,我就會馬上加入戰局,這樣好嗎?」
「聽起來不怎樣。」奇勒說道。「不過至少比起我的計劃要好多了。還有一件事……」他講到一半停了下來。
「什麼?」她現在急著要行動,不想再多說什麼,不想再胡思亂想了。
「V,如果他殺了我……把我的屍體帶走。你不能讓他們奪走我的屍體。」
「你在乎這個做什麼?」
「做就對了。」
「告訴我原因!」她現在開始把怒氣出在奇勒身上,好極了。
「因為我還會復活。我不會一直保持死亡的狀態。」
「你瘋了。」
他拿出一顆黑色發亮的球體。這顆球體融化並且像個手套般覆蓋住他的手。他的手就這樣消失了蹤跡。沒多久,那個東西又變回了一顆球。「如果烏蘇爾奪走了這個東西,他就會擁有我的能力,我所有的能力都將歸他所用。」
她皺起了眉頭。「如果我們能活著回去,你有很多事情需要好好解釋清楚。」
「沒問題。」奇勒頓了一頓。「V,能跟妳一同作戰是我的榮幸。」她還來不及回答,奇勒變握住了那個球然後消失無蹤。
V轉身往大廳走去。諷刺地是,一直到她走到王座廳前都沒有碰上任何巡邏,王座廳的門口站著四名守衛。那些人帶著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她。他們似乎都忘了手上的武器,視線也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
「跟神王說V.索法莉前來領賞了。」
「神王說過不想被打擾,除了──」
「我說了算。」V對答話的人發出嘖嘖聲,把身子向前傾,當他低頭看向V的乳溝時,V用魔法形成一把小刀,頂著他的下巴,將他的頭抬了起來。他嚥了口口水。
「是的,女士。」
守衛們打開了那扇巨大的門。「聖主,我們至高無上的神,V.索法莉請求晉見。」
守衛讓出一條路來,示意她可以通過。「祝你好運。」他低聲說道,臉上帶著抱歉的笑容。這個渾蛋,你這樣還算是個人嗎?
奇勒站在大廳內,使用鎧恪理觀察四周。他沒有發現任何魔法陷阱。他隱身來到門前,確認這扇門的機關是否有固定上油。
「進來,進來吧,斐瑞狄亞娜。」他聽到神王說道。「這麼久沒有妳的消息。我還以為我要獨自享受看著這些反抗軍一一死去。」
奇勒趁著神王說話的時候悄悄打開了門鎖,神王看得出來對V獨樹一格的刺客裝束很感興趣,奇勒便趁此時潛入王座廳內。他躲在支撐著屋頂的一根大柱子後方。他是走僕從的小門進來的,恰巧在十四階的王座下方附近。烏蘇爾就坐在階梯上的黑色玻璃王位上。
這間巨大的房間中央有著一個小型平原,坐落於山腳之下。平原的兩方擺著無數的小人,正在不斷地移動著。奇勒這才發現那是兩支軍隊,正在黎明破曉前調整陣形。這不是一幅畫也不是刺繡,而是真正的戰爭。一萬五千的小人偶在平原上移動著,甚至連貴族的旗幟都一清二楚。賽納利亞的前線部隊正在匯集,跟隨著……羅根? 竟然是羅根帶頭衝鋒? 這太瘋狂了! 為什麼亞耿會讓國王帶頭衝鋒?
神王招手示意V過來,V身後的門便關了起來。奇勒沒有見過神王,也對他所知不多。他本以為神王會是個衰老的長者,因為他一生的邪惡作為而變得蒼老不已,但蓋洛司.烏蘇爾看起來十分健壯。他大約五十來歲,看起來卻只像是個四十多歲的男子,他有著結實的身體跟卡利多高地人的蒼白膚色,手臂如同一個戰士一般強壯,消瘦的臉龐上長著黑色的鬍髭,還剃光了頭髮,露出閃閃發亮的頭頂。他看起來像是個會過來跟你握手的男人,而且一握之下大概會發現他不只手上長滿了繭,還很有力。
「不用在意中間的戰事。」神王說道。「妳可以直接穿過來,不會影響到魔法,但是要快一點,反抗軍要開始衝鋒了,我最喜歡看這一段。」
在鎧恪理的視界之下,蓋洛司.烏蘇爾看起來就像是一團瘴氣。他身後浮現著無數個扭曲、慘叫的臉孔,像是一層烏雲一般。死亡的氣息是如此濃厚,幾乎快要遮蔽了他的容貌。那些背叛、強暴跟凌虐的氣息則纏繞著他的四肢。他的符印像是綠色的毒煙,串起了這一切。符印似乎因此而更為強大,也使得黑暗氣息更為強烈,充斥著整個房間。
奇勒站在柱子後方,他注意到另有少數小人在離他三呎外的地方作戰。他們的位置不在主要戰場上,一個大個子正要獨自面對四個卡利多騎士。
不過那個男人並沒有被打敗,數秒之內他就擊倒了三個騎士。奇勒覺得他有點面熟。是費爾.庫撒!
奇勒應該要想辦法不被神王發現下移動位置,但是他太專注於費爾那一邊發生的事情了。他看到宿羅人的領導者上前,費爾拿出一把像是火燄的劍。宿羅人都大為吃驚。費爾跟他們的領導人稍稍對戰了幾秒,兩劍交鋒時放出了光芒,然後那把劍便跑到了宿羅領導人的手裡。
「這是怎麼回事?」神王說道。
「什麼?」V問道。
「女孩,讓開一點。」
當費爾跪在那個宿羅人的面前時(費爾? 他竟然下跪?),戰爭的影像忽然旋轉了起來,使得卡利多人的陣線朝向王座的方向,而賽納利亞軍隊則在大門這一邊。
蓋洛司哼了一聲。「原來只不過是一些強盜罷了。」
奇勒將部分鎧恪理凝聚在指尖,形成爪子的形狀,並對著柱子試了一試。他的爪子嵌入柱內如同嵌入一塊奶油一樣。他將魔法收回又試了幾次,直到他確認能穩穩抓牢身子為止。這看來會很有趣。
他搖了搖頭。鎧恪理似乎無所不能,而奇勒這才深感是自己無法善用。
奇勒將一些鎧恪理分配到腳上,沿著柱子往上爬,爪子嵌入柱內,每一步都發出嘶嘶聲,還冒出絲許煙縷,但是就跟爬梯子一般毫不費力。幾秒之內奇勒就爬到了高達五十呎的天花板上。
調整爪子的形狀以便能在天花板上移動,這只花了他幾秒的時間,奇勒就像是個蜘蛛一般攀爬在王座廳高挑的頂端。他的心跳不已,一直爬到王座的正上方,屋頂上的圓拱擋住了他的身體,只有已經隱形的頭部露了出來。
神王正在對V即時解說戰況。「不。」他說道。「我不知道為什麼賽納利亞人要採取這個陣形。看起來破綻百出。」
奇勒從正上方看下去,賽納利亞的前鋒部隊撞上了卡利多人的前線。第一波的人馬數量很少──他還以為可能都死在箭下了,不過幾秒之後,賽納利亞的第二波攻擊即刻趕了上來。
神王咒罵道。「可惡的傢伙,聰明。真是聰明。」
「怎麼了?」V問道。
「V,妳知道為什麼我要做出些東西嗎?」
奇勒心跳加快,他鬆開了手,緩緩地轉成頭下腳上的姿勢。他用腳吸附在屋頂,像隻蝙蝠一般,還取出了小刀。蓋洛司.烏蘇爾來到了他的正下方。
突然間他的恐懼消失無蹤,剩下的只有冷靜沉著。奇勒從屋頂上跳了下來。
神王身後的那團瘴氣當中,一個黑暗的扭曲臉孔忽然尖叫了起來,黑綠色的符印成尖刺狀從神王身上四射而出。奇勒砍向其中一條符印,那些符印都爆炸了開來。
震波使得奇勒偏離的軌道。他手腳揮舞著被爆炸震了開來,因而無法順利著地,來到了王座的階梯下方。奇勒順勢滾動著身體,想要站起身來。他的腦內嗡嗡作響,他搖擺著站了起來卻又馬上跌坐在地。
「我製造出這個魔法景象是因為神也需要找些樂趣。奇勒,你說是嗎?」蓋洛司露出得意的笑容,他並沒有因奇勒的出現而感到驚訝。「V,妳完成了妳應許的事。妳成功的殺了賈爾,然後將奇勒帶到了我的面前。」
虧奇勒還那麼地相信她。他竟然會這麼愚蠢? 這是他第二次在這裡遭人設計了。出乎意料之外地,他很冷靜。他知道自己是致人於死地的。他費盡了心力來到這裡,可不想空手而回。這是他命中注定的一役。
「奇勒,我沒有背叛你。」V絕望地用微弱的聲音說著。
「噢,妳又要說是他下了咒語逼妳去做的,是嗎? 我給過妳一次機會了,V。妳本來可以改頭換面的。」
「她可沒有背叛你。」神王說道。「是你自己暴露了行蹤。」他拿出了兩顆拇指大小的鑽石,正是當初嵌在底下那頭怪物身上的那兩顆。「除了刺客以外,還有誰有能耐可以取下這些鑽石? 更何況要在那些魔法當中活下來,除了黑色鎧恪理的持有者之外別無他人。我早在一小時前就知道你來了。」
「喔,那你為什麼要獎賞她?」奇勒問道。
「什麼,你要我連她一起殺是嗎?」
奇勒皺起了眉頭。「聽到你這句話我才知道所謂的獎賞是什麼。」
神王大笑了起來。「奇勒,你是個孤兒,對吧?」
「不是。」奇勒說道。他站了起來,頭已經沒有那麼暈了,他甚至還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身體正在治療摔下來時所受的傷。
「噢,對。椎克家族。梅格達琳都跟我說了,她以為你會來救她,真是可悲。知道你殺了胡.吉貝的時候,我覺得很難過,所以我只好殺了她。」
「你在說謊。」
「胡死了?」V問道。她看起來震驚不已。
「奇勒,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
「沒有。」奇勒說道。他試著想要移動身體,卻發現被魔法給綁住了。他觀察著這些魔法束縛,不過是極為普通的波紋,鎧恪理可以輕易地吸收這些魔法。你這個惡魔,我看你還能笑多久。
蓋洛司笑道。「奇勒,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知道你的動向嗎? 你知道為什麼自己的異能如此強大嗎? 因為我是你的父親。」
「什麼?」
「啊,開玩笑的。」神王大笑著。「我可不是個好主人,不是嗎? 你大老遠跑來這裡就是為了一戰,對吧?」
「我想是的。」
蓋洛司看起來興高采烈。「我也想暖暖身子。奇勒,看你的意思了,想不想跟血肉獸打打看?」
「我可沒有選擇,不是嗎?」
「沒有。」
「那就這樣吧,我很樂意跟血肉獸一戰,小蓋子。」
「小蓋子。」神王說道。「三十年沒有聽過別人這樣叫我了。在我們開始之前……」他轉頭對著V說道。「V,該是你做出選擇的時候了。如果你發自內心的服從我,我會給妳應有的獎賞。我很樂意這麼做。不過就算你不同意你還是得服從我。你是離不開我的。我對你有一種強制力,你沒有辦法傷害我,也不會讓別人傷害我。」
「我絕不會服從你!」她說道。
「很好,不過最慘烈的打鬥還是讓我們男人來就好。」
「操你的!」她說道。
「孩子,這很有可能會發生。」
蓋洛司做了個手勢,他身後的一扇門應聲而開。「塔茲,你進來吧。」
血肉獸爬了進來。現在這頭怪物看起來像是個巨人,凹凸不平的皮膚上仍能看到刺青。雖然這頭怪物又高又大──至少有九呎高──但是奇勒卻覺得比之前看到的時候小了許多。這頭怪物的臉孔看起來就像是個人類,似乎還有些愧疚。
「很快就會沒事的,我保證。」神王說道。他將鑽石放入血肉獸的脊椎中。牠發出了一聲不像是人類的怪叫,然後停止了動作。蓋洛司也不再理會牠。「你知道為什麼都你們都沒聽說過血肉獸嗎?這個傢伙可不便宜。首先,你需要有鑽石才能控制牠。這一點我想你已經知道了,對吧? 其次,你必須要找來一個人,不斷地虐待他,直到這個人心中滿是怒火為止,通常得試上好幾百人才能找到正確的人選。但這樣還不夠,製作血肉獸所需要的魔法連神王都無能為力。一定得請求卡利動用她偉大的力量才行,這可是有代價的。」
「我不懂。」奇勒說道。他正在觀察著血肉獸。這頭怪物的體積並不大。牠改變形狀的速度可以在預料之內。只要先掌握這些特性,將有可能扭轉戰局。
「莫布魯跟譚瑟也不懂。不過他們現在知道了,我讓他們付出了代價。你知道嗎,卡利的力量來自於痛苦,所以我們想盡辦法為了她做出各種殘忍的行為。她也賜與我們符印作為回報。但是如果我們需要更強大的力量的話,卡利的要求也會更高。」
「當年我與兄弟們爭戰時,卡利同意幫助我製造血肉獸,條件是讓一個外來者寄宿在我身上。你應該不知道什麼是外來者吧? 我的第一個外來者名為傲慢。我為了成為一個神而讓他寄宿在我身上,這樣的代價很值得。可惜地是卡利並沒有告訴我如果不提供肉給血肉獸的話,牠將會自我吞食。後來我直到我的兒子多利安背叛我的時候才造出了第二個,第二個外來者名為慾望,我可不太喜歡他──V很快就會了解原因了,我的肉慾變得愈來愈奇特古怪。等等,看來我們的前線快抵擋不住了,可不是嗎?」在那個戰場幻影上,羅根領導的部隊將卡利多軍隊衝撞成了半月型。
「嗯。」神王說道。「比我想像中來得快。」他取出一根木棒,在手中發出光芒。這時戰場的周圍冒出了數千名卡利多士兵,開始圍繞著賽納利亞軍隊。還有其他的部隊投入了的卡利多弧形的軍隊陣型當中。
蓋洛司並不是想打贏這場戰爭。他只是想將賽納利亞人團團圍住,然後趁機放出莫布魯的血肉獸。奇勒感到一陣噁心。這麼多人即將被那頭怪物吞食,難以想像會發生什麼慘狀。
「再過幾分鐘他們就會到達定位了。」蓋洛司說道。「我剛才說到哪兒了?」
「我想是說到生死決鬥這一段。」奇勒說道。
「噢,不,不。你知道嗎。」蓋洛司走回黑色玻璃的王座上坐下。奇勒可以看到他在身邊施放了魔法障壁。「血肉獸是沒有意識的,如果沒人指揮的話。但是──這可是牠美妙之處──你可以駕馭著牠們。你知不知道這有多麼有趣?」
「如果我能動會更有趣。」奇勒說道。
「奇勒,你知道為什麼我要費盡功夫將你帶來這裡嗎?」
「因為我聰明絕頂?」
「你身上的吞噬者有另一個名字,這個鎧恪理又被稱為生存者。它可以治療所有有生命之物,對吧?」
「它是不會治療你的。」奇勒說道。
「噢,它會的。我知道要怎麼從你身上解下鎧恪理。我的腦內有些不太正常的腫瘤。遲早有一天會害死我,而你竟然將唯一能救我性命的東西帶到了我的眼前。」
「腦內的腫瘤是可以用鎧恪理醫治。」奇勒說道。「但是你的自大已經無可救藥了。」神王眼神一亮。「真是可笑。來吧。今天我要解決這個『夜天使』。」
「解決?」奇勒說道。「我才剛熱好身呢。」

六十八
V感到身上的魔法束縛已被解開,她馬上加入了戰鬥。她低聲咒罵著,但是她其實並不生氣,只是因為她需要用言語來發動異能。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個冷血無情的婊子,她在人前總是呈現著這樣的個性。這樣做讓她能忘卻深夜時的空虛,還有她空洞的靈魂。在大聲表明她將永遠不會服從神王之後──不論是否有些矯情──她開始第一次感到充實的感覺。
現在她有了戰鬥的目的。不,應該說是為了某人而戰,這是她第一次做出的無私舉動。
血肉獸弓著身子,牠的骨頭在皮膚底下快速移動著。V在武裝自己的同時,這頭怪物已經變成了一個類似半人馬的東西,但是身體卻短得不像馬,反倒像隻豹。牠變得矮小,卻也更加敏捷,有著人類的軀幹跟手臂。牠手裡握著一支長槍,朝奇勒奔去,奇勒連忙躲到柱子後方。
V往王座階梯衝去,以一步踏越三階的速度向神王發起攻擊。他很快就會知道他口中的強制力已經不存在。那頭怪物就交給奇勒對付,牠的主人則讓她來解決。
她正要抽出劍時撞上了神王的魔法障壁,這道障壁像是個十呎寬的氣泡般圍繞著神王。這就好像迎面撞上牆壁一般,V發現自己倒在階梯底下──她一定是半滾半爬地跌了下來。她頭暈腦脹,鼻子也流著血,對奇勒眨了眨眼。
奇勒真是武藝高強。血肉獸持著長槍朝他衝來時,奇勒等到最後一刻才起身跳開。他從那頭怪物的頭上一躍而過,同時連續射出小刀,牠的長槍距離他僅只有數寸的距離,卻沒有傷到奇勒。而且奇勒還沒結束,他伸手扶著那個大理石柱子,不知怎麼地就附著在柱子上,他手扶的地方冒出了白煙。血肉獸便繞著柱子轉動,想要抓住奇勒,奇勒轉而從柱子的另一頭現身,又從牠的背後跳過,手中利刃也隨之一閃。
奇勒蹲著落地,一手扶地,另一手則握著已收回鞘中的劍。血肉獸停下了動作,血流不止,牠的手、肩跟豹身的腳都已被砍中。牠的血是紅色的,跟人一樣,但就在V觀看的同時,牠的傷口已經自行癒合,只剩下疤痕。血肉獸將手中長槍擲向奇勒。奇勒揮手檔開,這時血肉獸已經衝了過來。
當奇勒跳至牆上時,血肉獸的手臂朝他揮來,牠的手臂在揮動中突然伸長,骨頭變成如同鐮刀般的爪子長了出來。奇勒閃避不及,被重重擊至地上。
V還以為他大概沒命了,但就在奇勒倒地的同時,那些爪子也紛紛脫落,在地上滾動著。應該是奇勒不知怎麼地拔劍擋住了那一擊。血肉獸的左腿失去了骨頭,只能拖著腳移動,牠看來十分驚愕。這頭怪物又縮起了身子,變成一隻大型的獅子形狀。
在這頭怪物再度發起攻擊之前,V終於冷靜了下來,並怒吼著朝牠攻去。牠繞著身子,掩護自己失去爪子的一邊,用有著骨頭裝甲的另一邊身體面對V。奇勒站了起來,但是仍然搖擺著身子,有些暈眩。血肉獸快步離開V的身邊,跑到牠被砍下的爪子處,將肚子置於上方。
很快地,那些爪子又成為了血肉獸的一部分。牠又轉變了型態,變成一個高大的人形,手臂是骨頭製成的劍。牠似乎很滿意這樣的型態,這個型態的肌肉結實集中,速度比任何人類都來得快,外皮上還有著骨頭裝甲保護。
現在V跟奇勒聯手對抗這頭怪物。奇勒在空中的各種翻滾動作遠遠超出V的想像,他在柱子跟牆壁間跳躍著,像隻貓一般總是能安然著地,卻又同時能用手中利刃在那頭怪物身上留下傷口。V的力氣不大,就算用上了異能也一樣,但是她很敏捷。那頭血肉獸變身了好幾次,這次牠又變成了一個瘦小的人形,手裡拿著有生命的肉體鎖鏈四處揮動,希望能用牠皮膚上的小嘴巴咬到他們兩人其中之一。其中一張嘴咬住了奇勒的袖子,使得奇勒失去了平衡,跌在地上。血肉獸正將鎖鍊拉回,V趕緊一刀砍向奇勒的袖子讓他得以掙脫,刀鋒只差一吋就傷會到奇勒。但奇勒並沒有因此停下動作,他站起來後又馬上繼續打鬥。
現在血肉獸又變成了一個拿著戰槌的巨人。牠拿著戰槌亂揮一通,四周的大理石柱子都被槌得四分五裂。奇勒跟V就在王座廳中央的戰場幻象處戰鬥著,跟那些在戰場的人們一樣奮戰不懈。
奇勒跟V兩人一同作戰,他們漸漸地不只是聯手而已,而是開始配合得天衣無縫。V開始理解奇勒的能耐,她開始知道要怎樣配合才能期待他會做出適當的反應。他們都是戰士、是刺客,彼此能互相理解。對V來說,她並不善於言語,只有透過戰鬥才能理解對方。
她跟奇勒共同戰鬥著──兩人同時躍起,在空中互擊來轉變方向,讓血肉獸來不及反應。他們互相掩護,也救了彼此性命。V躲不開那一擊骨槌時,是奇勒出手削斷了槌頭。而當奇勒差點被咬到時,V唸起了咒文:「格拉扣斯。」便將牠的利齒彈了開來。
對V而言,這是一個神聖的時刻。她從未與別人交心過,從未完全地信賴著他人。現在她與奇勒能理解彼此、互相信賴。藉著這樣的行為,她開始了解這個男人,這不是千言萬語能比得上的。他們的行動協調一致,是如此的自然,這簡直就是個奇蹟。
與此同時,她也開始感到絕望。兩人已經砍傷這頭血肉獸不下上百次了。應該有兩百次。他們攻擊牠的眼睛、嘴巴,他們還砍下牠的身體。但牠只是流了點血,稍微變得小了一些,如此而已。他們不斷在牠身上製造出傷口,但牠卻能一一癒合。而只要兩人犯下一次錯誤,只要兩人一不小心碰觸到牠的皮膚,他們就必死無疑。
我也可以砍牠。
奇勒躲到柱子後方停下了動作。他的手臂上浮現出黑色的鎧恪理符文,這些文字泛著藍光。他看著他的手臂說道。「你可以什麼?」他問道。
「我什麼都沒有說。」V說道。這一次在她眼前的是一隻巨大的蜘蛛。
「我真蠢! 我怎麼沒有想到呢?」奇勒癱坐在地上說道。
你在自問自答嗎?
鎧恪理變成了黑色的液體,覆蓋在他的劍身上,然後這些液體凝固成一把細劍。奇勒出手砍斷那個蜘蛛的左右腳,這感覺不像是在砍骨頭,反倒像是在砍奶油一般容易。
一擊得手後奇勒馬上退了開來,那隻蜘蛛又去找回被砍斷的腳,但是這一次,牠的傷口卻無法癒合。血肉獸被切開的地方冒著煙,似乎無法重新再生出新的四肢。牠又變回先前以骨劍為手臂的人形模樣,不過傷口仍在牠胸口上清晰可見,白煙從傷口上冒出,血流不止。牠發出一聲怒吼朝奇勒攻來。
奇勒左右一揮,那兩隻骨劍般的手臂便應聲落地。他將鎧恪理劍刺入血肉獸的胸口,俐落地向下一砍,這一刀從胸口一路切至下腹。煙跟血都噴了出來。奇勒將劍向上一拉,又留下了一道巨大的傷口。他看到的時候已經太遲了。血肉獸的皮膚延伸到了劍上,像是小石子掉入池塘中一般,牠的皮膚順勢覆蓋住了奇勒的劍。
轉眼間奇勒的手已經被包住了。
他趕緊向後退,血肉獸現在已經站不穩身子了,但卻黏上了他的手,奇勒一後退反而將牠拉倒在地。奇勒猛力的甩動著劍,想要把牠甩開,煙不斷從血肉獸身上冒出,但奇勒怎麼也無法掙脫。
奇勒摸索著身上的小刀,但是全都在剛才的戰鬥中用完了。「V。」他大叫道。「快砍!」
V遲疑了。
「砍斷我的手!」
她做不到。
血肉獸的皮膚又抖動了起來,這一次包覆住了他的前臂。
奇勒扭動著身體,發出了一聲慘叫。他的左手上多出了一把鎧恪理形成的利刃,他一刀把自己的右臂切了下來,終於掙脫了那頻死的怪物,隨之向後倒下。
他用左手扶住傷口。沒多久,他身上的斷裂的血管發出了黑色的金屬光澤,流血很快地止住了。黑色物體覆蓋住了他的傷口,奇勒無言地朝V看去。
十步外,血肉獸的屍體正在融化。牠開始四分五裂,魔法波紋紛紛四散。那些長著小嘴的皮膚起了一陣波動,然後便蒸發在空氣中,最後地上只剩下一團血肉跟骨頭。
「奇勒。」神王說道。「這可真是了不起,我不知道鎧恪理還有這種用途。真是讓我開了眼界。而V,能得到妳為我效力真好,妳不只是在床上有用而已。」
V感到無法再忍受。過去這兩天來,她有著重大的轉變。她幾乎可說是脫胎換骨成為了一個全新的人──而神王竟然還當她是以前的那個V。這意味著新生的V將胎死腹中,她將永遠是那個妓女,是那一個冷漠無情的婊子。
她本以為活下去就是一切,所以一直以來她不斷地忍受這各種苦難。但是現在她知道自己可以成為一個不會令自己羞愧的人,她已經無法再回頭了。
「你想都別想。小蓋子。」V說道,她又再次感受到神王施放魔法束縛著她跟奇勒。「我不會服從你的。」
蓋洛司露出了神一般和藹的笑容。「那些很會抵抗的總是讓我慾火難耐。」
「奇勒。」V說道。「快重新振作起來,你還要幫我殺了這個該死的變態。」
神王大笑道。「V,強制力可不是對每個人都有用。若是對一般人而言,耐爾夫婦的魔法是可以解除妳身上的咒語。大概在十九年前的一次和談會議上,我勾引了一個宿羅蕩婦,當我知道她懷有身孕之後,我便派人去接她回來,但是她卻逃跑了。後來我得知她生下了一個女孩,我便不再追究。我通常會讓自己的女兒被淹死──這是給我兒子們的考驗,這樣他們才會變得堅強──不過這一次太麻煩了。V,這個強制力魔法只對親人有用,而且對男性有時候還會失去效力。你──」
「你不是我的父親。」V說道。「你只是個馬上就要受死的變態。奇勒!」
「喔,V,妳可不要哭成個淚人兒。」蓋洛司.烏蘇爾說道。「你對我來說只不過是五分鐘快感後的結果。嘿,我是開玩笑的。你知道嗎,V,妳是一個我可以信任的刺客。你永遠無法違抗我的命令,永遠無法背叛我。」
V感受到恐懼緊緊包住了她,比起身上的魔法束縛更使人透不過氣來。她感到未來的可能性正在一一消逝。
奇勒動了一下,從他的眼神看來,他清醒了許多。他故作瀟灑地對V揚了揚眉毛。這個可笑又可愛的舉動,讓V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那蒼白的藍色眼睛似乎在說道,妳準備好了嗎?
她臉上按捺不已的期待表情已經代替她回答了問題。
奇勒低聲說道。「妳去引開他的注意力,我來取他的性命。」他對著V微微一笑,讓V心中的恐懼為之一散。他的笑容是那麼地真誠,絲毫沒有想要放棄的念頭,他的眼裡沒有一絲懷疑。不論他遇到了什麼阻礙──被魔法束縛還有失去一隻手臂──他知道這一切最後都將會帶來甜美的勝利果實。殺死神王是奇勒的命運。
「看來我別無選擇了。」蓋洛司.烏蘇爾噘著嘴說道。「我的女兒,殺了奇勒。」
鎧恪理打了開來,將束縛奇勒跟V的魔法吞食殆盡,V開始四處移動,展現出高難度的驚人特技。
然後……一切似乎停止了下來。
她好像短暫失去了意識。在V的心裡,她高高躍起,跳向神王一劍刺下。當神王發現他的魔法護盾已經不在的時候,他臉上露出了扭曲的害怕神情,這時他才知道V已經克服了他對她強制力。
不過這一切都只是她的幻想。
V感到手裡一震,她的手腕抽動著,像是抽刀插入心臟的感覺,但是她什麼也沒看到,腦內是一片空白。
她這時才回過神來。她發現自己手裡握著她最愛用的小刀,嚇得趕緊把手一鬆。奇勒──正在緩慢地倒下。他就這樣倒在地板上,背上就插著V的小刀,身體弓成弧形,他的黑髮因為訝異而豎立了起來。這時V才知道奇勒死了,是她殺了奇勒。
「我親愛的女兒。」蓋洛司.烏蘇爾說道。「這就是我所說的強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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