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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芳詩小姐(簡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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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芳詩小姐(簡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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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本書是由殘雪編著的長篇小說《呂芳詩小姐》。《呂芳詩小姐》的內容
簡介如下:
呂芳詩小姐生在一個多子女的家庭里。那時她是一只丑小鴨,家里沒有
人來關心她的成長。他們全家老小擠在兩小間黑糊糊的房子里,那里頭有溫
暖也有恐怖。呂芳詩小姐才21歲,已經經歷過了一些男人。在她的記憶里,
地毯商人曾老六并不是最能刺激她感官的那一類,而是——怎么說呢,而是
一個捉摸不透的類型。
每當曾老六談起新疆的某個地方,某個人,某處景物,呂芳詩便沉醉在
關于它們的記憶之中。她有同樣的記憶,這太不可思議了。是激情打通了他
們之間的記憶嗎?曾老六將新疆稱之為他“療傷的地方”。不過對于她來說
,那里并不是療傷的地方,而是一個“溫柔之鄉”。她一直是這樣認為的,
她渴望在漫漫黃沙之中,在陌生的語境里思念她的情人們。她的情人不止一
個,但她每次在那邊都只思念其中一個。這一次她將思念誰?
呂芳詩小姐的生活方式是否可能呢?這個問題總是回到我們每日的生活
之中。在這棟樓,還有其他的貧民樓里,她的倩影融化在朦朧的氣流中,給
我們每個居民的思考帶來某種目的性。

名人/編輯推薦

殘雪——中國文學界極為獨特的存在,在無意識的狀態下與陀思妥耶夫斯基與卡夫卡相遇,被美日文學界認為是中國當代文學最具創造性的作家之一。所以,我們有理由相信,殘雪老師的新長篇《呂芳詩小姐》必定會給我們驚喜。

目次


地毯商曾老六的奇遇
新疆之行
魅惑
新空間
乖巧的小龍

呂芳詩小姐對曾老六先生的印象
“獨眼龍”
曾老六的命運
鬧市中的“公墓”
“獨眼龍”和呂芳詩的約會
情夫之間的約會
呂芳詩小姐關于海景房的假想
臨終的告別
?
“紅樓”夜總會的媽媽
呂芳詩小姐對“紅樓”夜總會和媽媽的看法
記憶的壓迫
瓊姐失蹤後
繼續糜爛的生活
都市中的原始森林

集體遷移
T老翁的墳墓
有關京城的夢想
重逢
一個電話

五金商D的傭人
小保安的深情
呂芳詩小姐陷入重圍
鉆石城老爹的樸素生活
小花的愛情生活
差異
曾老六的鉆石城之旅

恐怖舞會
曾老六的掙扎
情感升華
蛻變
東山再起
訴衷情
新啟示
巨大的舞廳
煎熬
陷阱
歡樂谷的游戲
遙遠的愛
永恒的“紅樓”

書摘/試閱

地毯商曾老六的奇遇
曾老六并不是一個老頭,他是一個37歲的老青年,在京城開了一家經營
藝術地毯的公司,生意還不錯。他店里的貨都是到新疆去收來的純羊毛地毯
,地毯上的圖案奇奇怪怪,獨特的色彩令人過目難忘。
曾老六雇了一些漂亮的女孩子,讓她們背著一些小塊樣品打入城里的高
級賓館和有錢人家里。女孩子們又潑辣又伶俐,像一些攻無不克的小坦克。
所以曾老六的事業進展很快。
曾老六早年被他那一對知識分子的父母送進名牌藝術院校去深造,但後
來半途而廢,成了家中吃閑飯的。再後來,他就慢慢地將自己打造成了一名
地毯商。曾老六很喜歡他雇的這些女孩子,一律以紳士風度對待她們。這些
火辣辣的女孩在一起時議論說,老板有點“性冷淡”。大概因為他37歲了還
不結婚,也不曾同她們當中的任何一位有曖昧關系。總要在克服錯誤中前進
。夜總會對我來說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老板,你享受生活了嗎?” 曾老
六認真地點了點頭。他想,林姐也是屬于沙漠家族的。林姐走到那一堆地毯
面前,在昏暗中指著一個圖案要他辨認。那正是那個黑球,他先前在新疆見
過的、有點讓人恐怖的球。 “血流成河啊。”他喃喃地說。 “你真敏感。
” 她將日光燈全打開了。曾老六再看那個球,球已經成了天藍色,而且擴
大了很多。曾老六盯著它,腦海里響起一首搖籃曲。林姐在一旁催促地問他
:“怎么樣?怎么樣?” “我覺得我可以愛了。”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這就對了。‘紅樓’的那位媽媽最惦記的就是你。有時候,我坐在這鋪里
,竟會覺得我是坐在皇宮里頭,我聽到鳴鑼開道的聲音……你說奇怪不奇怪
?有些事,表面看去是痛苦,其實卻是幸福。” 她將日光燈關掉,回到臺
燈下。曾老六忽然發現她那張臉成了青面獠牙。 “我睡著了就會啃我兒子
的小腿,你相信嗎?” 曾老六沒有回答她。他朝街上走去。街上今夜比較
黑,有一些小鳥落在他行走的人行道上,輕輕地叫著。真奇怪,他從來沒有
看見過京城的街道上有小鳥啊。是不是哪個賣鳥的人放出來的呢?林姐也出
來了,他聽到她鎖好店門,來到他身邊。 從側面看去,她的臉和脖子是一
匹馬的頭部。曾老六想,也許他自己是一個羊的頭?他倆緩緩地走了一會兒
,連街燈也滅了,只有來來往往的出租車射出一些光。曾老六站住了,他怕
踩著了小鳥,因為鳥兒越來越多,有的竟朝他褲腿上撞過來。 “瞧,呂芳
詩。”林姐輕輕地說。曾老六抬頭一看,看到一個像塔一樣高的影子從他們
旁邊溜過,那影子還驚起了一大群鳥。林姐忽然就撇下他,追著那影子去了
。曾老六也想追過去,可是一抬腳就踩傷了小鳥,他聽到慘叫就愣住了。他
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完全麻木了。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看到自己店里的燈
亮了。會是誰呢? 是林姐。她還在那盞昏燈下工作,她那么喜歡昏暗。 “
真是一個令人興奮的夜晚。”她說。她那腫成一條線的眼睛盯著臺燈,她的
一只手在做一種追逐的游戲。曾老六只看見白色的指頭一閃一閃的。曾老六
想,她也有可能是呂芳詩的另類情人。曾老六一點都不嫉妒她,他對她的興
趣越來越濃了。他回憶起林姐第一次來這里應聘時的情景。他至今記得她的
第一句自我介紹是:“我是個有事業心的人。” “最近她每天晚上都要來
同我見面。她已經離開了夜總會。對于她這種身份的小姐來說,離開夜總會
就意味著自由了。” “自由了??”曾老六問。 “是啊,我真為她感到高
興。我一直覺得她總有這么一天的。要知道我還沒有獲得自由呢!” “難
怪你還往夜總會跑啊。” “我也想自由,可總是達不到。” 林姐的指頭在
黑暗中像幾匹奔馬,曾老六看呆了。 “那會是一種什么樣的情景呢?”她
出神地說,“她在貧民區買了一套房子,樓道里有蟑螂……我去過她的房間
,窗戶很大很大。從那高樓上向外望去,所有的東西都朦朦朧朧 ——不
,我是說,你想看見什么就能看見什么。老板,你說說看,這會是什么樣的
生活呢?” “可能那就是自由吧。”曾老六沮喪地低下頭,避開林姐的目
光。 “謝謝你,林姐,你陪我度過了美好的時光。京城的夜真迷人,你說
是嗎?” 這下林姐真的要回家了。曾老六站在街邊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黑
暗里。在人行道上,那些鳥兒叫個不停,叫聲越來越費力了。他回到樓上家
里。他摸黑走到書桌邊擰亮那盞臺燈。他開始讀那部長篇小說,一會兒他就
同久違了的主人公晤面了。那是一位穿紫色長衫的男士,總是隨身攜帶著一
根矛,他的臉上斑痕累累。 窗外是京城的槐樹,那些葉子在空中一陣一陣
地呻吟,黑糊糊的,一會兒招展一會兒退縮,看來起風了。曾老六極力去想
象呂芳詩的自由生活,可是他想不出多少東西。會是什么樣的生活?林姐大
概達到過那種生活的邊緣。連她都想不出那種場景,曾老六就更差得遠了。
他打定主意第二天一定要去“紅樓”,去觀察,去同媽媽談話,說不定能捕
捉到某種氣息。 曾老六在香煙繚繞的“紅樓”里轉了又轉,始終沒能找到
那位媽媽。那些人全都在支支吾吾。“那么,現在這里是誰在負責?”他問
。“誰負責?沒有誰。各人對自己負責嘛,難道您不知道?”坐臺小姐邊說
邊朝他送了一個媚眼。“您就對我一點興趣都沒有嗎?”她的小手搭上了他
的肩膀。“您瞧,人人都在尋歡作樂。您聞到什么氣味了嗎?” 曾老六果
然聞到了一種氣味,但他一時想不起來那是什么氣味。就此刻的感覺來說那
是一種宜人的氣味,一直沁入到他的心靈深處,仿佛將那個地方的某些結子
解開了似的。他忍不住仰起臉來做深呼吸。他的目光所及之處,全是一對一
對的男女在擁抱接吻。 “啊,我是很喜歡您的。您叫什么名字?”曾老六
說話時目光也變斜了。 “我叫椰子。呂芳詩也很喜歡我。不過我不喜歡在
‘紅樓’里面辦事,我在這里有過不好的記憶。我們到您住的地方去吧。”
他們一起離開時,曾老六沒有碰到過任何熟悉的人,大廳里,走廊上全是些
生面孔。那種宜人的氣味一直伴隨著他,令他對身邊的小姐心存感激。 “
您來自南方嗎?”坐在車里時他問她。 “是啊。我是一條南方的蛆蟲。”
她若無其事的自我描述讓他吃了一驚,他沉默了。曾老六將目光轉向玻璃窗
外,他看到“紅樓”的媽媽在人行道上奔跑,濃妝的媽媽滿臉都是焦慮。有
一個披頭散發的男青年手里拿著一根棍子,正在追媽媽。曾老六心里想,那
么有風度的媽媽,竟然要在馬路上出丑了。一股悲涼的情緒從他心里油然而
生。一直到車子在店門口停下,曾老六都沒有再說話。 在樓上,他們沉默
的交合是和諧的。他想,這也許是兩人都在對方的身體里尋找同一種東西?
小巧的椰子將長發用力甩到後面,匆匆穿好衣服,拿了桌上的錢,一聲不響
地出了門。她沒有回頭看。
但是曾老六的確有一位固定的女朋友,他有時也會將她帶回家來,他的
家就在他的鋪面的樓上。這個女孩在“紅樓”夜總會做性工作者,她個子高
挑,長得非常漂亮,她有個美麗的名字叫“呂芳詩”,這個名字是她的真名
。曾老六的樣子很普通,屬于那種不太丑也不太難看的類型,但是每次當他
1米7的個頭立在呂詩芳的旁邊時,他就會覺得自己有幾分自信了。看來他的
確被這個做小姐的女孩迷住了。
他還記得他第一次去“紅樓”的情景。那里像一個大悶罐,彩色的激光
如群蛇亂舞。他不會跳舞,就坐在長沙發上不動。過了幾分鐘,就有個女孩
向他撲過來,將他壓在了她的身下。“我叫呂芳詩,我用的是真名,這個夜
總會里的小姐只有我用真名。”她說完這幾句話就用熱吻堵住了他的嘴。曾
老六開始有點吃驚和不習慣,後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當然他自己并不完全
是被動的,要不他去那種地方干什么呢?他只是沒料到自己會在舞池旁邊性
交。事後他只回想起一個細節:呂芳詩沒有喝酒。她說她干這種事的時候從
來不喝酒。“我總是很投入。”她說這句話時聲音有點顫抖,暴露出曾經有
過的沖動。她從曾老六手中接過鈔票,點好,塞進長絲襪里頭,然後就頭也
不回地消失在那些扭動的猛男猛女當中了。曾老六想,也許她還要去物色下
一位顧客。那么,她是如何看上自己的?還是她見人就上?這些疑問只是從
曾老六腦海里一閃而過,他不是一個喜歡深究的人。
過了不到一個星期,曾老六又去“紅樓”了。他為自己的這種欲望有點
害羞(他是比較規矩的老派男子),又有點自豪。在燈光和煙霧中,他對那位
“媽媽”說:
“呂芳詩。”
三十多歲的媽媽將她帶到一間很小的封閉的房間里,讓他在那里等。“
要不了多久,她干活很利索。”她將房門帶關後離開了。
曾老六像傻大哥一樣坐在窄窄的沙發凳上,一會兒功夫那兩盞燈忽然出
了問題,閃爍了幾下居然黑了。曾老六不耐煩地站起來走向房門,將腦袋伸
出去張望。不但媽媽已經不在對面的柜臺後面,昏暗的走道里也沒有一個人
,看了半天,只有樓上不時傳來一陣陣急驟的腳步聲。曾老六心底升起不祥
的感覺,他隱隱約約地聽說過“紅樓”敲詐顧客的事。他想退出,當他去推
走道上的那張大門時,那玻璃門居然從外面閂上了!冷汗從他額頭上冒出。
他背著手,在昏暗中來來回回地走了幾輪,最後決定還是回到那個小包廂里
面去。他對自己咕嚕道:“死豬不怕開水燙,我就這個樣……”總要在克服
錯誤中前進。夜總會對我來說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老板,你享受生活了嗎
?” 曾老六認真地點了點頭。他想,林姐也是屬于沙漠家族的。林姐走到
那一堆地毯面前,在昏暗中指著一個圖案要他辨認。那正是那個黑球,他先
前在新疆見過的、有點讓人恐怖的球。 “血流成河啊。”他喃喃地說。 “
你真敏感。” 她將日光燈全打開了。曾老六再看那個球,球已經成了天藍
色,而且擴大了很多。曾老六盯著它,腦海里響起一首搖籃曲。林姐在一旁
催促地問他:“怎么樣?怎么樣?” “我覺得我可以愛了。”他一個字一
個字地說。 “這就對了。‘紅樓’的那位媽媽最惦記的就是你。有時候,
我坐在這鋪里,竟會覺得我是坐在皇宮里頭,我聽到鳴鑼開道的聲音……你
說奇怪不奇怪?有些事,表面看去是痛苦,其實卻是幸福。” 她將日光燈
關掉,回到臺燈下。曾老六忽然發現她那張臉成了青面獠牙。 “我睡著了
就會啃我兒子的小腿,你相信嗎?” 曾老六沒有回答她。他朝街上走去。
街上今夜比較黑,有一些小鳥落在他行走的人行道上,輕輕地叫著。真奇怪
,他從來沒有看見過京城的街道上有小鳥啊。是不是哪個賣鳥的人放出來的
呢?林姐也出來了,他聽到她鎖好店門,來到他身邊。 從側面看去,她的
臉和脖子是一匹馬的頭部。曾老六想,也許他自己是一個羊的頭?他倆緩緩
地走了一會兒,連街燈也滅了,只有來來往往的出租車射出一些光。曾老六
站住了,他怕踩著了小鳥,因為鳥兒越來越多,有的竟朝他褲腿上撞過來。
“瞧,呂芳詩。”林姐輕輕地說。曾老六抬頭一看,看到一個像塔一樣高的
影子從他們旁邊溜過,那影子還驚起了一大群鳥。林姐忽然就撇下他,追著
那影子去了。曾老六也想追過去,可是一抬腳就踩傷了小鳥,他聽到慘叫就
愣住了。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完全麻木了。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看到自
己店里的燈亮了。會是誰呢? 是林姐。她還在那盞昏燈下工作,她那么喜
歡昏暗。 “真是一個令人興奮的夜晚。”她說。她那腫成一條線的眼睛盯
著臺燈,她的一只手在做一種追逐的游戲。曾老六只看見白色的指頭一閃一
閃的。曾老六想,她也有可能是呂芳詩的另類情人。曾老六一點都不嫉妒她
,他對她的興趣越來越濃了。他回憶起林姐第一次來這里應聘時的情景。他
至今記得她的第一句自我介紹是:“我是個有事業心的人。” “最近她每
天晚上都要來同我見面。她已經離開了夜總會。對于她這種身份的小姐來說
,離開夜總會就意味著自由了。” “自由了??”曾老六問。 “是啊,我
真為她感到高興。我一直覺得她總有這么一天的。要知道我還沒有獲得自由
呢!” “難怪你還往夜總會跑啊。” “我也想自由,可總是達不到。”
林姐的指頭在黑暗中像幾匹奔馬,曾老六看呆了。 “那會是一種什么樣的
情景呢?”她出神地說,“她在貧民區買了一套房子,樓道里有蟑螂……我
去過她的房間,窗戶很大很大。從那高樓上向外望去,所有的東西都朦朦朧
朧 ——不,我是說,你想看見什么就能看見什么。老板,你說說看,這
會是什么樣的生活呢?” “可能那就是自由吧。”曾老六沮喪地低下頭,
避開林姐的目光。 “謝謝你,林姐,你陪我度過了美好的時光。京城的夜
真迷人,你說是嗎?” 這下林姐真的要回家了。曾老六站在街邊看著她的
背影消失在黑暗里。在人行道上,那些鳥兒叫個不停,叫聲越來越費力了。
他回到樓上家里。他摸黑走到書桌邊擰亮那盞臺燈。他開始讀那部長篇小說
,一會兒他就同久違了的主人公晤面了。那是一位穿紫色長衫的男士,總是
隨身攜帶著一根矛,他的臉上斑痕累累。 窗外是京城的槐樹,那些葉子在
空中一陣一陣地呻吟,黑糊糊的,一會兒招展一會兒退縮,看來起風了。曾
老六極力去想象呂芳詩的自由生活,可是他想不出多少東西。會是什么樣的
生活?林姐大概達到過那種生活的邊緣。連她都想不出那種場景,曾老六就
更差得遠了。他打定主意第二天一定要去“紅樓”,去觀察,去同媽媽談話
,說不定能捕捉到某種氣息。 曾老六在香煙繚繞的“紅樓”里轉了又轉,
始終沒能找到那位媽媽。那些人全都在支支吾吾。“那么,現在這里是誰在
負責?”他問。“誰負責?沒有誰。各人對自己負責嘛,難道您不知道?”
坐臺小姐邊說邊朝他送了一個媚眼。“您就對我一點興趣都沒有嗎?”她的
小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您瞧,人人都在尋歡作樂。您聞到什么氣味了嗎?
” 曾老六果然聞到了一種氣味,但他一時想不起來那是什么氣味。就此刻
的感覺來說那是一種宜人的氣味,一直沁入到他的心靈深處,仿佛將那個地
方的某些結子解開了似的。他忍不住仰起臉來做深呼吸。他的目光所及之處
,全是一對一對的男女在擁抱接吻。 “啊,我是很喜歡您的。您叫什么名
字?”曾老六說話時目光也變斜了。 “我叫椰子。呂芳詩也很喜歡我。不
過我不喜歡在‘紅樓’里面辦事,我在這里有過不好的記憶。我們到您住的
地方去吧。” 他們一起離開時,曾老六沒有碰到過任何熟悉的人,大廳里
,走廊上全是些生面孔。那種宜人的氣味一直伴隨著他,令他對身邊的小姐
心存感激。 “您來自南方嗎?”坐在車里時他問她。 “是啊。我是一條南
方的蛆蟲。” 她若無其事的自我描述讓他吃了一驚,他沉默了。曾老六將
目光轉向玻璃窗外,他看到“紅樓”的媽媽在人行道上奔跑,濃妝的媽媽滿
臉都是焦慮。有一個披頭散發的男青年手里拿著一根棍子,正在追媽媽。曾
老六心里想,那么有風度的媽媽,竟然要在馬路上出丑了。一股悲涼的情緒
從他心里油然而生。一直到車子在店門口停下,曾老六都沒有再說話。 在
樓上,他們沉默的交合是和諧的。他想,這也許是兩人都在對方的身體里尋
找同一種東西?小巧的椰子將長發用力甩到後面,匆匆穿好衣服,拿了桌上
的錢,一聲不響地出了門。她沒有回頭看。
思想一通,害怕也自然而然消失了。他在漆黑中呆了一會兒,居然生出
了睡意。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倒在那張沙發凳上睡起覺來。他還做了一個
夢,在夢里,呂芳詩帶了一個男的進房間來,要他去隔壁等,說他倆要用這
個房間。他起先很驚訝,後來也不知怎么的,稀里糊涂地就去隔壁了。隔壁
是一個更小的房間,連房間都不是,是一個死角,而且沒有燈,站在里頭轉
身都困難。更恐怖的是,頭頂降下一個粗粗的棕繩圈套,而他,不由自主地
將脖子伸進去嘗試了一下,嚇得發出怪叫。
他醒來時已是凌晨,整個“紅樓”里頭靜悄悄的。他像賊一樣溜到外面
馬路邊,找到自己的車,一溜煙開回了家。在車上回想起夜間的荒唐事,他
還不由得笑了起來呢。
後來,當然,他見到了呂芳詩小姐。他們出了“紅樓”,來到一家臨海
的旅館,面對大群的海鷗翻云覆雨。那一回,呂芳詩小姐將一句話說了三遍
:“我就是喜歡你這一種,哈!”然而他聽了這句話并不滿足,反而焦慮起
來。總要在克服錯誤中前進。夜總會對我來說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老板,
你享受生活了嗎?” 曾老六認真地點了點頭。他想,林姐也是屬于沙漠家
族的。林姐走到那一堆地毯面前,在昏暗中指著一個圖案要他辨認。那正是
那個黑球,他先前在新疆見過的、有點讓人恐怖的球。 “血流成河啊。”
他喃喃地說。 “你真敏感。” 她將日光燈全打開了。曾老六再看那個球,
球已經成了天藍色,而且擴大了很多。曾老六盯著它,腦海里響起一首搖籃
曲。林姐在一旁催促地問他:“怎么樣?怎么樣?” “我覺得我可以愛了
。”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這就對了。‘紅樓’的那位媽媽最惦記的就
是你。有時候,我坐在這鋪里,竟會覺得我是坐在皇宮里頭,我聽到鳴鑼開
道的聲音……你說奇怪不奇怪?有些事,表面看去是痛苦,其實卻是幸福。
” 她將日光燈關掉,回到臺燈下。曾老六忽然發現她那張臉成了青面獠牙
。 “我睡著了就會啃我兒子的小腿,你相信嗎?” 曾老六沒有回答她。他
朝街上走去。街上今夜比較黑,有一些小鳥落在他行走的人行道上,輕輕地
叫著。真奇怪,他從來沒有看見過京城的街道上有小鳥啊。是不是哪個賣鳥
的人放出來的呢?林姐也出來了,他聽到她鎖好店門,來到他身邊。 從側
面看去,她的臉和脖子是一匹馬的頭部。曾老六想,也許他自己是一個羊的
頭?他倆緩緩地走了一會兒,連街燈也滅了,只有來來往往的出租車射出一
些光。曾老六站住了,他怕踩著了小鳥,因為鳥兒越來越多,有的竟朝他褲
腿上撞過來。 “瞧,呂芳詩。”林姐輕輕地說。曾老六抬頭一看,看到一
個像塔一樣高的影子從他們旁邊溜過,那影子還驚起了一大群鳥。林姐忽然
就撇下他,追著那影子去了。曾老六也想追過去,可是一抬腳就踩傷了小鳥
,他聽到慘叫就愣住了。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完全麻木了。也不知過了
多久,他看到自己店里的燈亮了。會是誰呢? 是林姐。她還在那盞昏燈下
工作,她那么喜歡昏暗。 “真是一個令人興奮的夜晚。”她說。她那腫成
一條線的眼睛盯著臺燈,她的一只手在做一種追逐的游戲。曾老六只看見白
色的指頭一閃一閃的。曾老六想,她也有可能是呂芳詩的另類情人。曾老六
一點都不嫉妒她,他對她的興趣越來越濃了。他回憶起林姐第一次來這里應
聘時的情景。他至今記得她的第一句自我介紹是:“我是個有事業心的人。
” “最近她每天晚上都要來同我見面。她已經離開了夜總會。對于她這種
身份的小姐來說,離開夜總會就意味著自由了。” “自由了??”曾老六
問。 “是啊,我真為她感到高興。我一直覺得她總有這么一天的。要知道
我還沒有獲得自由呢!” “難怪你還往夜總會跑啊。” “我也想自由,可
總是達不到。” 林姐的指頭在黑暗中像幾匹奔馬,曾老六看呆了。 “那會
是一種什么樣的情景呢?”她出神地說,“她在貧民區買了一套房子,樓道
里有蟑螂……我去過她的房間,窗戶很大很大。從那高樓上向外望去,所有
的東西都朦朦朧朧 ——不,我是說,你想看見什么就能看見什么。老板
,你說說看,這會是什么樣的生活呢?” “可能那就是自由吧。”曾老六
沮喪地低下頭,避開林姐的目光。 “謝謝你,林姐,你陪我度過了美好的
時光。京城的夜真迷人,你說是嗎?” 這下林姐真的要回家了。曾老六站
在街邊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在人行道上,那些鳥兒叫個不停,叫聲
越來越費力了。他回到樓上家里。他摸黑走到書桌邊擰亮那盞臺燈。他開始
讀那部長篇小說,一會兒他就同久違了的主人公晤面了。那是一位穿紫色長
衫的男士,總是隨身攜帶著一根矛,他的臉上斑痕累累。 窗外是京城的槐
樹,那些葉子在空中一陣一陣地呻吟,黑糊糊的,一會兒招展一會兒退縮,
看來起風了。曾老六極力去想象呂芳詩的自由生活,可是他想不出多少東西
。會是什么樣的生活?林姐大概達到過那種生活的邊緣。連她都想不出那種
場景,曾老六就更差得遠了。他打定主意第二天一定要去“紅樓”,去觀察
,去同媽媽談話,說不定能捕捉到某種氣息。 曾老六在香煙繚繞的“紅樓
”里轉了又轉,始終沒能找到那位媽媽。那些人全都在支支吾吾。“那么,
現在這里是誰在負責?”他問。“誰負責?沒有誰。各人對自己負責嘛,難
道您不知道?”坐臺小姐邊說邊朝他送了一個媚眼。“您就對我一點興趣都
沒有嗎?”她的小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您瞧,人人都在尋歡作樂。您聞到
什么氣味了嗎?” 曾老六果然聞到了一種氣味,但他一時想不起來那是什
么氣味。就此刻的感覺來說那是一種宜人的氣味,一直沁入到他的心靈深處
,仿佛將那個地方的某些結子解開了似的。他忍不住仰起臉來做深呼吸。他
的目光所及之處,全是一對一對的男女在擁抱接吻。 “啊,我是很喜歡您
的。您叫什么名字?”曾老六說話時目光也變斜了。 “我叫椰子。呂芳詩
也很喜歡我。不過我不喜歡在‘紅樓’里面辦事,我在這里有過不好的記憶
。我們到您住的地方去吧。” 他們一起離開時,曾老六沒有碰到過任何熟
悉的人,大廳里,走廊上全是些生面孔。那種宜人的氣味一直伴隨著他,令
他對身邊的小姐心存感激。 “您來自南方嗎?”坐在車里時他問她。 “是
啊。我是一條南方的蛆蟲。” 她若無其事的自我描述讓他吃了一驚,他沉
默了。曾老六將目光轉向玻璃窗外,他看到“紅樓”的媽媽在人行道上奔跑
,濃妝的媽媽滿臉都是焦慮。有一個披頭散發的男青年手里拿著一根棍子,
正在追媽媽。曾老六心里想,那么有風度的媽媽,竟然要在馬路上出丑了。
一股悲涼的情緒從他心里油然而生。一直到車子在店門口停下,曾老六都沒
有再說話。 在樓上,他們沉默的交合是和諧的。他想,這也許是兩人都在
對方的身體里尋找同一種東西?小巧的椰子將長發用力甩到後面,匆匆穿好
衣服,拿了桌上的錢,一聲不響地出了門。她沒有回頭看。
呂芳詩的服務態度特別好,無可挑剔。每一次服務帶給曾老六的感覺都
是暢快淋漓,而且事後令他精神煥發,仿佛重新找到了生活的意義。曾老六
同她交往好幾年了,她也從少女變成了成熟女性,但那種感覺的濃度一點也
沒減少。曾老六不止一次地問自己:“這是不是感情?”他對此沒有把握。
有一次,他在新疆進貨時遇到劫匪,被綁起來關在一間茅屋里。三天三夜,
只有蒙面人一天給他喂一次水。他就是靠著對呂芳詩小姐的想象度過那地獄
般的煎熬的。奇怪的是那種想象里頭又并沒有性的沖動,只有一種沒來由的
激情。兩個身體緊緊地纏在一起,汗水交流,痛苦不堪,內心卻無比振奮。
被解救以後好久,曾老六還時常回憶那奇妙的瞬間。有一回他忍不住就問了
呂芳詩:“我覺得那綁匪頭子好像認識你?”呂芳詩圓睜著美目,心神恍惚
地回答他:“也許吧,我交往過的人太多了啊。”
同呂芳詩小姐的交往常有痛苦,這痛苦都是曾老六自找的。呂芳詩是當
紅美女,找她的人自然不會少,曾老六必須遵守行規排隊等候。這排隊的時
間或長或短,有時一個星期,有時兩個月。在沒有把握的等待中,在一次又
一次落空的打擊下,曾老六常常覺得自己快要發瘋了。他也嘗試過去另外的
夜總會找別的小姐,但幾乎每次都是白開水,其間他還陽萎過兩次,很丟面
子。呂芳詩并沒有對他施詭計來控制他,她說她惦記他,可她就是太忙,她
是個敬業的女人。“難道可以不享受生活?”她樸素地對他說。于是曾老六
就理解了她。可是到了下一次的等待期間,他仍要發瘋。他為了這個女孩子
,已經弄得有點神經衰弱了。
曾老六店里的總管林姐將他倆的關系看在眼里。她曾對他說:
“干脆將呂小姐娶到家里來吧,你也算個有社會地位的人,她應該會同
意。”
曾老六哈哈大笑,說:
“我?就憑我這副樣子?你真是太小看呂芳詩小姐了啊。”
“那么她要找什么樣的人?”
“她?她誰也不找,只有我們找她!”
“啊,我明白了。我覺得你現在應該去新疆,地毯的美麗色彩會治好你
的心病。你相信我吧,我是過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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