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人先生的私密授課06（完）

森林小學的學園祭開幕了～～～～（灑花）
有手工餅乾、舞台劇、有小狼人圍著你叫「主人、主人」，以為是酒店其實咖啡廳！

下課後，誠老師和瑛老師一起泡溫泉，樹叢後面傳來吸氣的聲音。美麗的前吸血鬼王，拖著衣襬緩緩靠近。誠老師覺得心慌，少年太美了，如果他脫光了衣服和黑毛一起滾到樹上，怎麼辦？

吸血鬼和狼人同時出現在森林小學，宿敵相見，這不開打不科學！誠林的心更慌了……

「你不是吸血鬼的俘虜，我才是你的俘虜。」少年深情款款地訴說，他的愛、他的吻會印在誰的手上？

──狼人與吸血鬼系列，告白最終章♥

子陽

國立政治大學畢業。
文字質感細膩，對白幽默風趣，擅長奇幻架構與電影般的動態描寫，認為寫作就像表演，每一場都是對自我極限的發揮。

作品：《黑袍守護者》、《鋼鐵仁與小辣椒》、《妖狐寶寶飼養法》、《不聽吸血鬼的話，就會被咬喔！》、《狼人先生的私密授課》……持續創作中。

第一章

都抱來抱去只差沒有滾到樹上了啊！

一隻螞蟻死了，會有其他螞蟻來搬走牠的屍體。
巢穴隨時都有工兵在清理，但活人和死人的混戰結束後，人類城市沒有恢復原狀。
幾個大城市的中心位置，都有一個從天而降的冰宮。冰宮沒有主人進駐，像破了一半的蛋殼，裡面是空的，但蛋汁流得到處都是。
冰霜灑在馬路上，冰柱像巨大的荊棘衝破地表，沒有人來決定要把冰柱挖掉，填平路面，還是就這樣放著，拉起封鎖線？高樓大廈倒了一片，結構都被破壞了，危樓必須重建，但誰來出錢？每天都可以見到死人減少、活人增加，人類的聲音陸陸續續出來了。
嚴葉在Ｗ市的事務所也在倒塌的大樓中，但他早就將人員撤離，貴重物品也搬走了，損失並不嚴重，他還能提供建築工人和重機械，準備在重建工程中撈一筆。
他跟港橋組、白幫的老大密會過，協議事後由這三個組織三分Ｗ市。沒想到白幫不高興了，因為那兩臺摔下來的戰鬥機是白幫喬過來的，他們怪嚴葉害他們造成鉅額損失，嚴葉才想怪他們一點都派不上用場；現在那兩臺機體還被凍在市區的某處，被藍龍吐出的火焰凝結成冰，人類的開挖機器要「破冰」，比他們想像中難，鑽頭一直壞掉。
……看來，那「冰」不在人類的理解範圍內。
大多數人想的是怎麼清理掉，而不是去研究它。
嚴葉也覺得沒什麼好研究的，就算人類能破解冰的祕密，那又如何？
藍龍不知道在世上哪一個角落，也不是人類所能控制的。
人類的聲音很吵雜，他們從網路吵到現實，市容還是一團糟。
但有一天，所有的聲音都停下來了。
在冰宮的外牆、在高樓大廈的玻璃牆面上，在電視廣告牆、在每一臺手機的螢幕上，都同時出現了一名少年的影像。
他讓人類看到他。
他讓人類聽到他。
當他開口說話的時候，全市沉默，只有他的聲音，放大了迴響。

「我是純血族的一家之主、
米氏家族的一家之主、
天空與陸地的統治者、
龍與雄獅的怒吼在火焰與雷電中誕生、
擁有純正血統的純血吸血鬼、吸血鬼之父、這個世界的主宰者、
人類與眾多奴隸的王──我是，米欣。」（※排版注意）

少年的藏青色長髮綁成高馬尾，為了壓住瀏海和臉頰兩側等長度不一的髮絲，又編成非常細小的髮辮，就是要讓那顆頭服服貼貼。他的馬尾髻上佩戴金冠，上面鑲著紅色的瑪瑙和玉髓，遠看就像血珠子。
他穿著金黃色的長袍，白色滾邊，布料上有著加深紋路的同色刺繡，使這件長袍看起來隆重，又不會因為顏色太多而顯得俗氣。
他的肩膀部位繡著張開血盆大口的雄獅，鬃毛栩栩如生，披肩上是吐著火焰的金龍；火焰帶來恐懼，它會燒傷你、燙傷你，但同時也帶來希望，就像劃破雲層的曙光。
少年把鑽石串起來當手鍊，鍊子的長度竟垂到地，跟袖子同寬。他的臉正面朝向眾人，眼神剛毅筆直，那抬起的脖子上有蕾絲的領邊，平坦的胸口沒有一絲皺摺。
「數千年來，我們純血族統治這個世界，時至今日，我們已不再是統治者。」
少年的聲音像走下緩坡。
他停頓了一下，隨即語氣一轉：
「北燕王爵米榮是我們是米氏家族的成員，他是一位血統純正的純血吸血鬼、天空的霸主、北境的統治者。他曾經控制龍為我們征服這個世界，是一個戰無不勝的吸血鬼，他的龍會凍結敵人的生命，他的死人軍團會奪走敵人的勝利──願他回到家主的懷抱裡永眠。」
少年眉頭皺了一下，深呼吸。
眾人可以看到他吸氣的樣子，好像要沉澱些什麼，但他的眼神，那如鐵如冰般的冷酷，沒有改變。
「北燕王爵米榮無視家主的命令，踐踏人類世界，他的決定不是家主的決定，他的行為是他一人所導致，我──米欣──代表純血族在此宣布，我們不會為他的行為干涉人類世界。」
嚴葉也在眾人之中，看著高樓大廈上的投影，心底一沉。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純血族的家主，跟京葉記憶中的家主不是同一個人。
京葉的記憶在他體內，他能在腦中勾勒出以前那位家主的模樣，他不知道純血族內部有什麼變化，但這位家主鋪陳了那麼長，重點只有一句：我不為米榮負責。
嚴葉聽過太多類似的幹話了。
這就是……現在的純血族嗎？
──難怪他們統治不下去啊……
他不想看，再聽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但影像強制播放在各種媒體上。
「我重申一遍，我們不再是人類的統治者，但我們絕不允許有任何人假借我們的『名』行不義之事。人類啊，你們的城市是你們自己的，你們的意志是你們自己的，你們的生活是你們自己的，你們的血是你們自己的；我──米欣──已經做了決定，我們純血吸血鬼將不再插手人類世界的決策。……你們得靠自己了。」
影像消失。
靜默幾秒……
網路要被塞爆，人們猛發訊息，猛在各個論壇板上討論，城市裡吵得沸沸揚揚──純血族？吸血鬼？他們真的存在？
他們是我們的統治者？這是什麼意思？
這個世界上有「人類以外」的更高的存在？
冰宮裡被拍到的那個人是吸血鬼？難怪那段時間每天晚上都有人像木乃伊一樣，全身被吸乾。
嚴葉早就知道純血族的存在，但他的小弟們人手一機地討論著。
有人偷瞄嚴葉，好像想問：大哥是不是也早就預料到了？
嚴葉從臨時事務所的窗戶往外看，今天也是個不晴不雨的天氣，他想幫葬壹洗個澡、梳個毛，他不想待在如蜂巢般狹小擁擠的公寓。
聽著人們的聲音多到像嗡嗡叫，看著電腦上的訊息一直跑，聲音就是一種訊息，訊息也是聲音，宛如蟲子同時拍著翅膀起飛。一隻蟲子沒什麼，但一大群就能涵蓋整座城市，連陽光都能遮蔽。
看！有人從大樓裡衝出來，差點被車撞；有人爬上電線桿，高喊「世界末日要到了」；有人看到路邊走過的是巨乳美女就撲向她，美女大聲尖叫；有人把商店的櫥窗砸破了，有人對牆壁噴漆。消防車和警車從馬路上飆過，不知道哪裡又有人闖禍，這座好不容易從米榮手中搶回來的城市，又陷入了隨處可見的混亂。
嚴葉抽著菸，慢條斯理地，一口又一口。
不管外面的人怎麼鬧騰，他都可以像在看一部慢節奏的電影，因為這就是他的城市。
有驚訝、有疑惑、有瘋狂、有尖叫，有時候不怎麼聰明，還很愛跟自己人鬥，但這就是人類。
他是一個人類。
不是吸血鬼、不是狼人，也不是蟲群領袖，他只是城市裡隨處可見的一隻蟲。
就在嚴葉要把香菸放入嘴邊的時候，菸頭突然被一隻狼爪拿走，改塞了一包無糖口香糖給他。
「……」嚴葉氣到頭上冒煙，「啊？」
「我希望你活久一點，卡利撒。」葬壹把菸捏熄。
「哈！」這一聲十分不屑。
口香糖被嚴葉扔了，打到某個倒楣小弟的頭。
知道大哥心情不好，小弟們瞬間作鳥獸散，有的要收錢、有的要討債，超忙的啊！
「卡利撒，如果你的嘴要含個什麼才安心，我可以代勞。」
「什……」嚴葉瞪大雙眼，以為自己聽錯，但他的下顎突然被狼爪捏住，葬壹的手勁不會讓他痛，卻剛剛好讓他無法轉頭。
嚴葉頓時感到有些不安，因為那雙金色眸子太認真了，他還不想被抓住……
葬壹彎下腰，接著，嚴葉就發現自己看不到任何東西了。
視線被遮蔽了，但他聽到的是自己的心跳聲，不是蟲的聲音……其實，也沒那麼討厭。

＊＊＊

講完對外的新聞稿，純血族的家主大人坐在王座上，像低頭的蘆葦，瞬間萎了。
他的藏青色馬尾垂了下來，髮絲垂在肩膀上，哪有方才那一絲不苟的模樣？
「米……米季……」他向下方招手。
米季翻個了白眼，接過他家新娘柳惠泡好的茶，走上臺階，呈給家主。
「噗──！為什麼是燙的？」家主把一口茶噴了出來，還好沒噴到米季臉上。
但米季的臉色跟被噴到差不多……
「嫌燙是不是？要不要含冰塊啊？舌頭伸出來，我現在就讓您感受到什麼叫冰火五重天！」米季說完就要挽起袖子、伸出利爪，家主馬上在王座上縮成一團，很怕被打。
「嗚啊啊啊啊！米季～～～冷靜～～～～～」
「哼！」
要不是看在家主已經很累的分上，米季才不會像個傭人服侍他。
柳惠另外倒了一杯茶，吹涼了奉上，但他是吸血鬼的新娘，沒有家主允許，他不能靠近，他只能跪在王座下方，雙手捧著上面只有一杯茶的托盤。
米卡卡覺得這段距離太遙遠了，但叫米季拿過來，太對不起米季那雙不能提、不能挑的手，所以他乾脆自己走下王座，自己拿起那杯茶來喝。
嗯，溫度適中，還加了點糖。
「起來吧，柳惠。都是自己人，這晉見廳裡也只有我們三個，你就不必多禮了。」
「是。」
「播報有成功吧？」
「是，」柳惠操作著平版電腦，透明螢幕懸浮在他四周，上面皆是家主大人演講時的英姿，「按您的吩咐，米榮入侵的城市都接收到了您的訊息。」
「呼～剛剛講得我好緊張，好渴啊！」米卡卡揮掉額頭上的汗珠。
「家主大人，要再來一杯嗎？」
晉見廳裡有全套的泡茶用具，放在推車上，附帶各種調味香料，像是糖、檸檬片、肉桂、薰衣草等，推車下方的抽屜裡放有盒裝的高級點心，家主大人想吃什麼、喝什麼，隨時都能獲得滿足。
柳惠從茶壺裡倒出熱茶，人工吹涼。
「米季，我表現得不錯吧？」米卡卡雙手叉腰，扭一扭，「我都沒有吃螺絲耶！如果是你你背得起來嗎？來，現在就給我背背看，這是家主的隨堂考。」
「……」米季不想隨家主起鬨。
「背不起來吧？我就知道你背不起來，唉唷，如果是我的祖宗十八代我也背不起來，我光自己一個人就很難背了，以後找個人專門背頭銜好不好？我是家主大人，我還要說我是什麼風啊火啊雷電的，這種自我介紹實在有夠肉麻……我都不敢想像要是我們開個吸血鬼學校，新生在開學時會有多慘。」
新學期，新同學都會做自我介紹。
要把家族、家長的頭銜都背出來，如果是有繼承權的純血，還要加上自己的頭銜，落落長一串，絕對會讓吸血鬼小孩在開學第一天哭著找爸爸。
「哼哼，好像不錯呢……」家主揚起了嗜虐的微笑。
這種苦，不能只有他一個人受。
「如果我沒有派柳惠去地下書庫找『家主』的頭銜，你根本不會知道自己有那些頭銜！」米季戳破了真相，家主的宣言皆是刻意為之。
純血族晉見家主或家主接見親戚時，會以爵位稱呼，以盡禮數，但大多時候用的是名字。因為對純血族來說，名字就代表了一切，他們自傲地認為，全天下的人都該知道他們的名字，不知道？那是你的問題。
家主曾經在人類世界生活過，他知道人類是一種眼見為憑的生物，家主的名字對沒聽過他的人類來說，沒有意義，但頭銜和他華麗的外表，會吸引人類的注意力。
「你一次得罪了兩種勢力，至今仍有許多吸血鬼認為我們能恢復『純血族的榮光』，你站出來說不插手人類世界，他們會怎麼想？」
米季走下階梯，臉上有著不悅，他不喜歡看到家主和他的新娘太親近。
「相反的，有另一派的吸血鬼不想被人類發現，你等於是把他們揪出來，告訴人類我們的存在。」
米季來到米卡卡面前，「你在想什麼？米欣？」
米卡卡將空茶杯交給柳惠，柳惠識相地退到一邊。
「米欣，為什麼不跟之前一樣就好了？你有力量能使出『精神控制』，你只要控制住城市裡的人類，修改他們的記憶，同時出動我們自己人修復城市，等到你的精神控制解除，人類根本不會發現。」
大樓不是倒的，馬路不是塌的，人類會過著他們習以為常的生活，純血族也能繼續躲藏在黑暗裡，以統治者自居。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我的確有那種力量──『精神控制』。」米卡卡走路的時候，拖著長長的衣襬，宛如一隻垂下尾羽的大鳥，邊散步邊沉思，「但我為什麼要那樣做？」
「為什麼？為什麼要問『為什麼』？」米季皺著眉，很不恭敬地反問，「我以為我們有共識，吸血鬼不該在人類社會裡製造不安，那會影響到我們一族的生存空間！」
「你是哪一派的呢？米季？你也想恢復『純血族的榮光』嗎？」
「呃……是……」
米季的立場和以前大不相同，他的想法變了。
他曾經認為吸血鬼要隱身於人類社會，從背地裡掌握經濟、政治等命脈，但「純血族的榮光」對一個純血吸血鬼來說，就像綁在頭上的胡蘿蔔，驅使他向前跑。隨著他年紀增長，跟人類打過多年交道後，他就越想回到那個人類對他們俯首叩拜的時代。
「那是當然的。」米季嘟囔著，「我也是純血啊……」
「你的血和你的靈魂不會變，但你的腦和你的心會。」米卡卡推開晉見廳的雙扇大門，讓陽光照進來。
米季還是認為不妥，「自家人都不支持你了，把自己的族人都得罪光有好處嗎？米御……你父親就不會做這種事……」
在黑岩宅邸的時候，一大堆人把矛頭指向家主，怪家主派米御防守人類城市，那種不重要的地方，才會害米御受到埋伏。家主應該把米御調來前線，由米御去對付米榮，不就好了嗎？
──不就好了嗎？
──不、就、好、了、嗎？
嘴砲誰都會打。
那些放馬後砲的聲音，米卡卡才不想聽。
千年來，米御像在替米榮擦屁股一樣，收拾他的殘局、控制被他摧毀的人類城鎮，最後把米榮存在過的歷史也都擦去了，但米卡卡想不透，這是對純血族好？對人類好？還是米御想自我滿足些什麼？
「我爸爸不是因為做『別人叫他做的事』，才受到愛戴。」米卡卡轉過身來，長長的衣襬在他腳邊，好像要形成漩渦，「他是家主──如今，我是家主，這就是原因。」
「全盛時期的米御比你還強！」
「我從現在開始累積實力也不遲啊。」勾起嘴角，家主大人的眸子宛如深海的呼嘯。
他走出晉見廳，整個人沐浴在暖陽下，望著宅邸外的針葉林。
林中的霧氣像綠海裡倒進牛奶慕絲，在樹叢間彎彎繞繞，幾棵特別高的樹像海島。
霧是摸不到、抓不到的，遠看像棉花糖做的雲，但要是走進其中，就會迷失在純白裡。
米季跟著走出晉見廳，在家主右後方的位置停下。
「家主的命令就是唯一；不管純血、混血，我要他們知道這就是唯一的真理。」在高聳的雲端城堡裡，少年的眼眶有著紫紅色的紋路。
他的神情無比堅毅，就像踏在基石上的王者，從這座堡壘開始，征服他的領地。
他的父親在位好幾千年，他才坐上去不到一百年，他還有好多東西要學、好多事能做。
陽光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在他的背後，一把金色長劍鑲在王座上方的白色岩壁裡，長劍四周有放射狀的金條，看起來就像太陽。
米季不禁多跨一步，來到米卡卡身旁，他看著米卡卡的側臉，總覺得……不一樣了。
原來，改變的不只有他。
這名少年──不，男人──能登上大位，他頓時心甘情願。
「米季。」
「是？」
「我帥暈你了嗎？」
「……」米季要收回方才的想法，把他的感動還來！

＊＊＊

誠林看著手機裡的訊息，愁眉不展。
該怎麼跟王子謙說呢？
雖然他人在山裡，但城市裡的災損他都略知一二。王子謙以前在人類高中的時候就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應父親要求，他念私立住宿制學校，每學期的學費可以讓誠林在山上活一整年，但也應父親要求，琅族之力覺醒後，他就被送到森林小學，接在他之後被送過來的，是他的弟弟，亞傑。
只是多出狼耳和尾巴，就得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樣藏起來，王子謙初期很難接受，但他是一個不會抱怨的孩子。
誠林縱使心疼，卻也以自身經驗來告訴學生，琅族之力會隨著年紀減退，學生只要待到成年，就可以恢復人形下山去了。誠林也無法讓他們久留，因此，森林小學的課程都是為了能和人類社會接軌而設計，但如今……
王子謙想就讀的學校被冰柱砸得像一顆爛西瓜，嚴葉的建築公司也救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