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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九齡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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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九齡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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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希行 繼《嬌娘》《誅砂》後,備受期待的集大成之作

君小姐,消失了?!

雷中蓮和錦衣衛彼此猜疑、四處尋找,
然而這究竟是君小姐的又一計謀,或是……?

君小姐正透過手劄,逐漸了解這個雖相處了好幾年,
卻依舊神祕難解,宛如陌生人般的師父。
她有了相當驚人的發現。
除卻先前那些輿圖、陣圖,手劄內竟還有數張畫像。
而畫中之人神似師父,莫非……竟是師父之女?

另一方面,
在寧方兩家為了君小姐和寧雲釗的婚事爭鬧不休之時,
身為當事人的兩人已和和氣氣的私下將這樁事解決。
君小姐將出發前往河北西路,解決痘苗致死事件;
寧雲釗則將回京入職,開始他的官場之路。

而他們兩人所處之地皆不太平。
陸雲旗派出的錦衣衛沿路跟隨君小姐,意圖伺機抓人,
君小姐雖帶著雷中蓮等大批護衛,但仍須萬分警醒,小心提防。
至於京城,由於金人鐵騎攻打邊境,外敵侵擾,
朝廷,亦開始動盪……

作者簡介

希行,女,生於燕趙之地,平凡上班族,雙魚座小主婦,以筆編織五彩燦爛的故事為平淡生活增添幾分趣味,偏好鄉土氣息,愛有一技之長的女主,愛讀書,愛旅遊,用有限的時間和金錢,過出無限的生活和情趣,生平最大的理想,不求能寫出神來之作,但求看過故事的女子們,都能悅之一笑心有所安便足矣。

書摘/試閱

第一章

寧大夫人這邊的院子一整天都很熱鬧。
「大嫂,妳不能這樣想啊。」寧三夫人語重心長的說道。
「我怎麼能不這樣想?她是什麼樣的人,妳們還不清楚嗎?」寧大夫人看了眼屋子裡的婦人們,拿起手帕掩住臉一聲哭嘆,「她到底還是不放過我們。」
原先寧大夫人是瞞著並不說自己為什麼病了的。這種事對她來說是太丟臉的事,丟她兒子的臉,也丟她自己的臉。冷傲的拒絕了所有人的探視,也不需要對別人解釋,但今天這些女人們都擠在這裡,關切她詢問她。
對於女人們來說,只要她們願意,再冷場也能自顧自的將話說下去。
而對於一個憋了很久,鬱鬱其心的女人來說,實在是無法抗拒這種誘惑,就好像餓了很久的人,面對遞到嘴邊的美食咬了一口之後,就再也控制不住一口氣將桌子上擺著的美食佳餚逐一嘗了一遍。
反正現在也瞞不住了,反正兒子已經鐵了心了,他不要臉面,自己何必替他留臉面。
寧大夫人便將心中的鬱結全部倒了出來。
這一下所有人的情緒都被點燃了,陪著寧大夫人哭笑罵。
「她曾經是什麼樣的人,我們當然清楚。」寧四夫人說道,雖然語氣同寧大夫人那般恨恨,但卻再加上了曾經二字。這曾經兩個字就意味深長了,說曾經自然是因為現在作對比。
「只不過人總是要長大的,誰小時候還沒個荒唐。」寧三夫人緊接著說道:「她娘死得早,被小妾養大,爹又管不周到,能養出什麼性情,以後有妳呢,妳好好的教導她。」
寧大夫人聽得怔怔,臉上還帶著眼淚。「我為什麼要教導她?」她啞聲喊道,帶著幾分惱怒,「我不要和妳們說了,妳們都是看到了她的好處。」
但這一次並沒有人因為她的不悅起身離開。
「好處,她有什麼好處,大夫人妳可是冤枉我們了。」
「咱們就來說說她的好處。」
「不就是治病嘛,說到這治病,前幾天董家夫人去見老夫人了。」
「董家夫人不是不跟咱們家說話嗎?還說什麼一輩子不見。」
「她倒是想一輩子不見咱們,但她那寶貝孫子也就要一輩子不見了,得了病了,大夫說治不好。」
「這是要求咱們九齡小姐了?」
屋子裡嘰嘰喳喳嘈雜熱鬧,寧大夫人臉上還掛著淚,已經忘記或者說顧不得哭了,呆呆的聽著這些話,想要反駁想要吵鬧,但根本就沒有說話的機會,這些女人一句接一句,不帶這句話說完就又說到另一句。
站在窗外的寧大老爺撚鬚搖搖頭。
可怕。
女人太可怕了。所以還得女人來對付女人。
他走出院子,剛要樂滋滋的哼小曲就見寧雲釗緩步而來。
寧大老爺愣了愣。回來了?
他又抬頭看看天,這時候不對啊。
「父親。」寧雲釗已經看到寧大老爺,含笑上前,將手裡的紙包舉起來,「我給你帶了一瓶梅子酒,已經讓人送書房去了,這是給母親帶的梅子糕,新鮮剛做的。」
哦,寧大老爺想道,不錯,出門和女孩子吃飯還記得給爹娘帶回來。不過,現在誰在意這個。
「怎麼這麼早回來了?」他皺眉問道:「她沒見你?」
「怎麼會,她不是那種言而無信的。」寧雲釗笑道,停頓一刻,「見是見了,就是見的不只她一個。」
不只她一個?寧大老爺更不解了。「來來,快說說怎麼回事?」他說道。
寧雲釗還是先將糕點遞給丫頭讓送進去屋子裡去,這才跟著寧大老爺離開。
身後的屋子裡因為寧雲釗送進去的糕點爆發出更大的熱鬧。
「大嫂,妳看看雲釗多記掛妳。」
「大夫人,最重要的不是兒媳婦,是兒子啊。」
「是啊,只要兒子孝順,兒媳婦都無所謂。」
「大嫂妳現在要做的可不是把兒子推開啊,而是要把兒子拉住,要不然豈不是便宜了他人。」

寧大夫人的屋子裡婦人們說的道理語重心長,寧大老爺的書房裡描述的事情卻很簡單。
因為事情就是很簡單,相約的相談先是被方老太太加入,緊接著又出現了錦衣衛,這當然不是巧合。
「所以在梅林裡簡單的喝了一壺酒,大家就散了。」寧雲釗說道:「錦衣衛也在梅林喝酒,所以也並沒有說什麼。」甚至完全談不上愉悅。
寧大老爺似乎也想像到當時的場景,臉上的神情很不愉悅。
「這也是預料之中的事,陸千戶自然不會就這樣甘休。」寧雲釗再次說道:「但這裡畢竟是陽城,落梅軒裡很多客人看到君小姐,而且還有更多的聞訊而來的人,方老太太雖然來得隨興,但她的身邊護衛卻並不隨興,所以不用擔心錦衣衛會對君小姐做出什麼威脅的事,我也親自送君小姐和方老太太回家,看著她們進了家門才回來……」
「就這樣?」寧大老爺打斷他,皺眉問道。
寧雲釗點點頭。
「就這樣,不用擔心……」他說道。
「誰擔心這個!」寧大老爺再次打斷他,「就是說這樣的機會你也沒有給她說成親的事?」
這樣的機會?寧雲釗稍許愣了下,什麼樣的機會?
「錦衣衛都已經到了家門口,說明陸雲旗要下手了,你們必須成親,將這一切來個了結的機會啊。」寧大老爺瞪眼說道:「你怎麼這麼傻?竟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這原本比先前更能說得鄭重。」
寧雲釗怔了怔旋即笑了,聽起來的確是,但……
他想到那個坐在一旁,熱情而又認真的向他請教殿試的每一個細節的老太太。
「我要問清楚一些啊,我們承宇這輩子是沒希望了,雖然他要是去考的話應該也能中狀元,不過我們承宇的兒子肯定是要去考的,我要替他打聽清楚一些。」她認真的說道。
「那個時候他還可以來問我。」寧雲釗也含笑認真的答道。
「那都過去那麼久了,誰知道你還記得不記得。」寧老太太哈哈笑道。
這個,不是他不敬老人,過去那麼久,他應該比她要記得清楚一些吧。
寧大老爺笑了。「你看出來了沒?」他說道:「這方家老太太是故意的。」
他應該不算傻,寧雲釗默然笑了。
「所以,你更不能再耽擱了。」寧大老爺一拍桌子,神情肅重,「方家的人又不傻。」
這樣一尊神,傻子才會放走呢。
「果然不愧是無情無義六親不認的方老太。」寧大老爺又帶著幾分憤怒,「已經從君小姐身上撈了這麼多好處了,還霸占著不放,真是無恥。」他說著上前一步。「既然她為老不尊,為難你一個年輕人,那我也就不客氣,我要親自去方家商議你和君小姐的親事。」

「我當然知道寧雲釗不傻。」
而與此同時陽城方家大宅裡,方老太太也神情變得激動。
她的面前坐著方承宇,但並不是像寧大老爺詢問寧雲釗這樣,而是方承宇來詢問她。
說詢問是客氣,方承宇應該是質問。
「我當然知道寧家不傻,他們很清楚我為什麼今日這麼巧的也去了落梅軒。」方老太太神情滿是冷笑,「他們不傻,難道我們就傻嗎?別忘了當初他們是怎麼對待君蓁蓁的,當初不聞不問對婚事避之如毒蠍,現在君蓁蓁今非昔比,能夠帶來這麼多好處了,就大咧咧的要說親事,真是無恥。」她說著也站起身來上前一步。「既然他們不要臉,我為什麼要對他們客氣。」
當初的事。
當初君蓁蓁來陽城,逕自奔赴寧家說有婚約,卻被寧家拒之門外,以為恥,被全陽城的人看笑話。那時候他也是在看笑話,不只是他……
方承宇看著方老太太。「祖母,當初不聞不問的,其實不只是寧家。」他說道。
方家,其實也是。
方老太太聲音戛然而止。
當初啊。方老太太苦笑一下。
「你說得對。」她說道:「當初那個傻的君蓁蓁我的確不喜歡,的確不聞不問。」
寧家覺得她丟人,方家何嘗不是。寧家恨不得她去死,方家則想著打發她遠遠的眼不見心不煩。這一切都是因為她一無是處,都是因為覺得她只會帶來恥辱。
「說起來人真是無恥的。」方老太太坐下來自嘲的一笑,「我又有什麼資格對現在的她指手畫腳。」
方承宇搖搖頭。「並不是這樣的。」他說道,臉上露出笑容,「祖母,正因為以前虧欠,所以現在我們要補償給她,一定要對她的事指手畫腳,對她的事興師動眾。」
這樣?方老太太不解的看向他。
「雖然這樣有些不恥,有些可笑,但如果這樣能補償當初的虧欠,就算不恥就算可笑有什麼關係。」方承宇說道,又一笑,「雖然過去的永遠不能補償,但做些事總比不做要好。」
補償嗎?方老太太看著他有些悵然。那個被整個陽城嘲笑,傻子一樣追著寧家公子跑,白癡一樣宣告著自己的傾心的君蓁蓁,她都要忘了。
怎麼補償?
「很簡單啊,就是她曾經對別人做過的事,別人再對她來做。」方承宇笑道:「以前她追著別人跑,現在別人追著她跑,曾經她多被人嫌棄,現在就多被人喜歡。」
這樣?方老太太皺眉,有些太孩子氣了吧?
「孩子氣?孩子才最好啊。」方承宇笑道:「孩子才最能最坦誠的表達自己的歡喜和喜歡,赤子之心,最珍貴啊。」
「所以你的意思是,寧家鬧得越高調越好,不用理會他們嗎?」方老太太說道,看著方承宇神情有些古怪。
「當然不能。」方承宇認真的說道:「那我們豈不是還是跟以前那樣不聞不問了。」
方老太太皺眉。那我今天去搗亂,你還來質問我?
「那要怎麼樣?不聞不問也不行,出面干涉也不行?」她說道。
「不聞不問和出面干涉都行。」方承宇說道:「只要問過她的意見,一切都隨她的心意。」
隨她的心意,問她的意見。
方老太太挑眉。「比如?」她說道。
「比如今日她要去見寧公子,我們就要高高興興熱熱鬧鬧的送她去。」方承宇眼睛亮亮的說道。
方老太太看著他笑了。
「我懂了。」她點點頭,看著方承宇神情幾分憐惜,「那如果她說要嫁給寧公子呢?」
方承宇臉上的笑依舊。
「那更要高高興興的送她出嫁咯。」他說道,又帶著幾分認真,「在我問過她真的想嫁之後。」

寧大老爺的書房裡也一陣凝滯,在他喊出那句我要去方家議親之後。
面前的兒子沒有那種即將心願達成的歡喜,甚至一絲激動都沒有。
這讓激動的寧大老爺有些不自在。
「父親能這樣想,我很開心。」寧雲釗說道。
他的臉上帶著笑,但寧大老爺並沒有覺得多麼開心。
「只是在需要父親這樣做之前,我想先跟她談一談,問問她的想法。」他接著說道。
哦,說白了還是怕被拒絕,心裡不好意思了。
寧大老爺了然的笑了。真是少年情怯,被拒絕這種事從來都是別人面對他才會有的擔心,沒想到他竟然也會有這種不安忐忑。
這恰恰也是年輕啊,年輕真好啊,會心動會害怕會不安會輾轉反側。
「好,那你就再去一次。」他說道:「只是這一次,可千萬不要再耽擱了。」

因為這一次落梅軒的會面兩家人引發的激動憤怒以及商討,君小姐都並沒有想到。
她甚至並不覺得這是一次不成功的相見。
喝了半杯梅子酒,吃了兩塊梅子糕,還聽寧雲釗講了一下落梅軒曾經的故事,方老太太因為多吃了一杯酒跟丫頭們爭執鬧出了笑話。這對她來說都是愉悅的事,至於不遠處坐著的四個錦衣衛,她連陸雲旗都能無視,他們又算什麼。
她現在神情平和的在繼續看師傅的手劄。
手劄的後半部,不知道是不是師父的情緒越來越糟糕,寫得越發的混亂潦草,也更多的胡言亂語,她要努力的辨認和思考話的意思,但很多時候到最後發現都是沒有意義的。
後來那一兩年,師父的確是沉默了很多,原來外邊沉默,是內心情緒不好。
她都沒有注意,也沒有在意。相處了六年,其實他們還像個陌生人。
這是她的錯。
君小姐看著面前的手劄。
她沒有看到師父對她的好,沒有認識到師父教給她的東西有多珍貴,也沒有認識到師父並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無憂無慮的神仙。所以上天讓她重生來彌補這些錯。
只是已經犯過的錯,已經不在了的人,還能彌補嗎?
君小姐輕嘆一口氣,按住書籤翻開手劄。
看完四五種藥材名混雜的一頁,君小姐放棄了思考,師父肯定不是無意的胡亂寫這幾種藥材,但她實在想不出當初師父的意思了。多讀不求甚解,就按照他說的道理掀過吧。
揭過這一頁,君小姐微微怔了下。
事實上師父的手劄就如同人生,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震驚驚喜愕然在這將要翻完的厚厚的手劄中,已經無數次了。從最初輿圖兵器陣圖的震驚讓她讀一讀要歇一歇的時候,到現在君小姐都習慣得麻木了,但這一次她還是怔了怔。
這一頁沒有凌亂的字,只有一張圖。不是輿圖,不是兵器,也不是陣圖,是一張畫。
畫的是一座山,鬱鬱蔥蔥,似遠似近,夏日裡看起來不由幾分清亮。
君小姐笑了笑,雖然說不上來師父到底是什麼人,但至少他畫技不錯。
山水畫得不錯,不知道還會畫什麼。她翻過這一頁,再次怔了怔。
還真是畫師啊。
現在呈現在她眼前的還是一張畫,人像畫,與陣圖的全身人像不同,這是一張頭像。
一女孩子的畫像,大大的眼睛,圓圓的臉,甜甜的笑,如同集市上的阿福娃娃一般可愛。
這是,誰啊?從開頭看到現在剩下的不多的幾頁,這是手劄裡第一次出現女人。師父的手劄甚至從來沒有提過自己一句,連句抱怨都沒有,就好像身邊從來沒有她這個徒弟。
這個不能說是女人,只是女孩子。
君小姐下意識的伸手撫上自己的臉。
楚九齡長什麼樣呢?她都要記不清了,但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很明顯這個畫像不是她。
這個畫像女孩子只有四五歲。她跟著師父的時候,已經十歲了。
君小姐仔細看著這畫像,如果說像……
她的手撫上畫像的雙眼。
這雙眼像師父。
這是,師父的孩子?師父竟然成親還有孩子?可是如果有家有孩子,怎麼會流落在外,從來沒有提過,更沒有回去?這天下還有人不願意跟自己的家人在一起的嗎?
君小姐眉頭皺起,再次看了眼這畫像,掀過一頁。
下一頁還是畫像,還是這個女孩子的畫像,只是年歲大了幾歲,大約七八歲。
君小姐有些明白了,緊接著再次向後翻去。一張又一張。
十歲左右。
十一二歲左右。
十三四歲左右。
再翻戛然而止,紙上一片空白。
沒了?君小姐怔了怔,不相信的再向後翻,直到手劄的最後一頁,什麼都沒有,一片空白。
看完了啊。君小姐撫著手劄有些悵然。看起來厚厚的手劄,怎麼這麼快就看完了呢。
她低下頭看著手劄上的白紙。沒了,這次是真的沒了……
莫名的鼻頭一酸,有眼淚滴落在白紙上,瞬時暈開。
「小姐。」
柳兒的聲音從外傳來,君小姐吐出一口氣眨了眨眼抬起頭。
柳兒並沒有看她,而是看著手裡的一封信。
「小姐,是京城馮老大夫的信。」她說道,看了其上的名字,才抬頭遞過來。
馮老大夫?無事不登三寶殿,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出什麼事了?
君小姐眼神微凝伸手接過信。

「師父!千真萬確!」太醫院空蕩蕩的掌院室內,耿大夫的聲音迴盪著。
他的聲音雖然大,卻並沒有讓這屋子變得熱鬧,反而更顯得寂寥。
江友樹皺眉看著他。「真的出事了?」他說道,眼底閃過幾分激動,但神情還是保持著平靜。
他不得不保持平靜,在經歷了有多少次希望就有多少次失望之後,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九齡堂。
從最初等待九齡堂在京城被大夫們敵視,到期待九齡堂被民眾們所不齒,到期望九齡堂牽涉到皇族遺禍被皇帝遷怒,到乾脆死在痘瘡災疫中,到在陸雲旗手裡身敗名裂,每一次的期待最終都是失望。不管是天災還是人禍,九齡堂都沒有如他所願那樣倒下。
前一段好不容易這君九齡灰溜溜的滾出京城了,沒了神醫坐鎮的九齡堂,還算什麼醫館藥堂,這一次九齡堂終於要完了吧?
江友樹精神振奮準備重新收回自己的地盤,結果沒想到的是請他看病的王公貴族還是不多,依舊指名那些被九齡堂指點過的太醫們。
而且很多太醫,以及其他的大夫,開藥的時候甚至會開出九齡堂的藥。九齡堂裡依舊每日都有生意,雖然君小姐以及那個男掌櫃都不在京城,但坐鎮的還有另外一個姑娘。
這個姑娘會去見每一個拿著藥方要拿藥的人,雖然她不是大夫,但她會見見病人,見見開藥的大夫,聆聽大夫對於病情的解釋,親自聽過看過,她就會將藥送來。
九齡堂裡君小姐沒在,藥還在源源不斷的炮製著,就是出自這個姑娘之手。
這姑娘不是君小姐,也不是君小姐的徒弟,只自稱是帳房。
一個帳房做出的藥是真的假的?
「吃了會不會死啊?」有人尖刻的質疑著。
面對質疑,這個姑娘直接將這人要買的藥仰頭吃了,嚇了眾人一跳。
「我一日不死,九齡堂的藥就一日不賣你。」她乾脆利索的說道。
這簡直比當初的君小姐還猛。
這哪裡有半點濟世救民的氣度,開個醫館藥堂還上天了,有骨氣的人還不啐她一臉。
但江友樹高估了京城民眾的骨氣,大概是被君小姐磨得沒了骨氣,又對這種羞辱上了癮,縱然眼前的女孩子不是神醫,被這一句罵罵得都屁顛顛的上趕著去了。
簡直不可理喻。吃死你們算了。江友樹想到這裡有些煩躁的站起來。
「但這一次可不是別的藥。」耿大夫說道:「是痘苗。」
「千真萬確嗎?」江友樹皺眉說道。
耿大夫有些委屈。「師父,難道你不信我,還信九齡堂嗎?」他說道。
江友樹呸了聲,誰願意信它。
「消息還壓著,但是我已經打聽出來了,因為這痘苗那邊死了不下七八個孩童了。」耿大夫再次壓低聲說道:「那邊如果不是官府壓著,都要亂套了。」
竟然死了這麼多?早說過這什麼痘苗根本就不可靠。
江友樹眼睛閃閃亮。「這麼大的事,竟然還壓著嗎?」他沉聲說道。
耿大夫點點頭。「那姓馮的壓著呢,非一口咬定這是個例。」他低聲說道:「還說痘苗本就是毒,孩童們身體狀況不同,可能會出事,這出事可能是痘苗的緣故,也可能是本身有別的病,不能因為種過痘就說是痘苗的緣故,一定要經過核查之後才能定論。」
江友樹冷笑。「他當然要壓著,他如今的一切都是靠這個得來的,人總是不甘心要失去,不服嘛。」他說道:「不過他不服,我們還不服呢,那些死了孩童的人家也不服,我要去替這些可憐人抱打不平。」
耿大夫眼睛閃閃亮。「師父我們要怎麼做?」他問道。
「去告訴陸雲旗,我要為民請願。」江友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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