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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麗。花火原創小說66折起
幽影王冠II:血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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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影王冠II:血王座

定  價:NT$ 360 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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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如果不踏著親姊妹的屍體登上王座,就等著跌入萬丈深淵。
當姊妹之情和生存之願無法兩全,她們該如何抉擇?

★ 二十世紀福斯奪下電影版權,當紅Netflix影集《怪奇物語》、電影《異星入境》製作公司製作中!
★《血衣安娜》作者凱德兒.布雷克全新奇幻大作!


☆《紐約時報》暢銷書
☆ 紐約公共圖書館年度最佳書籍
☆ 芝加哥公共圖書館年度最佳書籍
☆ 柯克斯書評年度最佳書籍
☆ 好讀網Goodreads破萬則近五星評價

最血腥慘烈的登基年結束後,
將迎來最強大又心狠手辣的女王 。

芬貝恩島自古以來由具有魔法力量的女王所統治。根據傳統,每當現任女王的法力式微,女神便會讓她生下三胞胎女兒,分屬三個不同的魔法譜系。三姊妹一起成長,親密無間,然而一旦她們的魔力開始顯現,即被拆散而後送到不同的貴族家庭寄養,進一步磨練其法力,最終目的便是先下手為強,在另外兩個姊妹殺死自己之前,殺死她們,成為下一任女王。

等待即位的三名女王中,只有元素使米拉貝拉早早展現魔力,自然使雅欣諾和毒物使凱薩琳都不堪一擊。然而,原本一面倒的局勢,在五朔節之後風雲變色,王位之爭重新洗牌,三姊妹之間僅有的情份與憐憫蕩然無存。

有傳言說凱薩琳是「不死女王」,原本天真柔弱的女孩現在瘋狂嗜血,連與她最親近之人都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將她變成一心只想復仇的怪物;雅欣諾從小到大都沒想過自己能贏得王位之爭,以為死的人會是自己,卻沒料到有這麼多值得活下去的人事物,她發現自己的新能力後沾沾自喜,終於盼到一線生機,卻不瞭解它對自己和身邊的人有多危險;原本勝券在握、卻生性善良而下不了手的米拉貝拉失了人民和神殿的信心,卻逐漸硬起心腸,準備殺了兩個妹妹、登上王座。

王位之爭越演越烈,更殘酷的陰謀醞釀成形、更黑暗的祕密呼之欲出。當初是誰刻意隱藏凱薩琳和雅欣諾的真實力量,讓她們成為待宰羔羊?凱薩琳墜入深淵的那晚,又發生過什麼可怕的事?三位女王,誰將殞落?誰將受冕登基?本已註定成為命運犧牲品的人,真有辦法扭轉命運嗎?

三名女王,一張王座,
只有一人得以擁有光輝燦爛的生命,
落敗的兩人只能和千百年來戰敗的女王一起在深淵裡腐爛,
再也無人記得她們的名字。



◆推薦好評◆

無比黑暗的奇幻小說……生動且立體的角色、華麗又具詩意的筆觸,既耀眼又血腥、溫柔又暴力、精準又充滿熱情。最重要的是:讓人一讀就上癮!
――柯克斯星級書評

設定精巧的世界觀,史詩奇幻的巔峰之作,魔法暴烈、情節充滿張力。驅動這本小說的黑暗核心是姊妹之情、家人之間的羈絆……緊密到足以殺人的羈絆。
――書單雜誌星級書評

讀者將深受布雷克的原創世界觀、主配角的驚人發展和逐漸高張的衝突吸引。如果你喜歡有強大女主角的奇幻驚悚小說,例如維多利亞.愛芙雅的《紅皇后》與莎菈.J.瑪斯的《玻璃王座》,強烈推薦《幽影王冠》給你。
――校園圖書館期刊

《幽影王冠》是殘酷又創新的奇幻小說,誘人與嚇人的程度相當,我猜不出三名女王姊妹的命運會如何發展,但我就像參加吞黑宴的毒物使一樣飢渴,想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瑪麗莎・邁爾(《月族》系列作者)

作者簡介

英國北倫敦密德薩斯大學(Middlesex University)文學創作藝術碩士。她在美國華盛頓州生活、寫作,自幼便立志成為作家,喜歡看恐怖小說、欣賞希臘神話、生紅肉,還有素食主義。她曾發表數篇超自然奇幻短篇故事,活躍於各種類型寫作社群。她的第二部長篇小說《血衣安娜》(臉譜出版) 甫推出即獲得各大書評媒體讚賞、好評不斷,獲獎眾多。二〇一三年一月,《暮光之城》作者史蒂芬妮.梅爾毫不遲疑搶下電影版權。《幽影王冠》是布雷克挑戰史詩奇幻的華麗轉型之作,美國預付版稅超過千萬台幣,並由二十世紀福斯奪下電影版權,由當紅Netflix影集《怪奇物語》、電影《異星入境》製作公司製作中。

書摘/試閱

幽影王冠II 試閱

★ 格利斯厥莊園

娜塔莉亞.艾倫眼帶批評地監督妹妹搬回格利斯厥莊園,她不過把關妮薇趕出莊園幾個月,僕人從前門扛進來的行李箱川流不息,還以為她離開了好幾年。

「可以睡在我自己的床上真好。」關妮薇說。她深深吸氣,格利斯厥的空氣有木頭上油的味道,此外也聞得到書本以及廚房裡咕嘟冒泡、劇毒又美味的燉肉。

「妳在鎮裡的床也是自己的床。」娜塔莉亞說,「別一副吃了苦頭的樣子。」

娜塔莉亞用眼角餘光觀察關妮薇,她的雙頰是玫瑰粉紅,紫丁香色的眼眸閃閃發亮,金色長髮往肩頭流洩。人們說她是艾倫姊妹裡比較美的那個,真希望他們知道關妮薇那顆漂亮的頭顱中都打轉著什麼邪惡念頭。

「既然妳回家了,」娜塔莉亞說,「就發揮一點用處吧,議會都在耳語些什麼?」

「故事照妳的意思傳下去了。」關妮薇回答,「凱薩琳女王撐過了雅欣諾女王那隻熊的攻擊,聰明地躲到一切安全後才現身。不過他們還是聽到了其他消息。」

「什麼消息?」

「大多都是胡說八道。」關妮薇擺擺手,但娜塔莉亞皺眉,若是胡說八道的人夠多,那就變成真相了。

「什麼樣的胡說八道?」

「他們說凱薩琳根本沒活下來,有些人甚至聲稱看見她死了,還有人說目擊她走回家:全身皮膚灰撲撲,沾滿泥巴,嘴裡還流出血。他們叫她不死凱薩琳。妳能想像嗎?」

娜塔莉亞哈哈大笑,雙臂交叉,太荒謬了,但她還是不喜歡這些傳聞。

「她失蹤的那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關妮薇問,「連妳也不知道嗎?」

娜塔莉亞回想那天晚上,凱薩琳回來時渾身泥濘,還有十幾處流血的傷口,她在走廊上一語不發,骯髒黑髮從臉龐垂落,那時的她看起來像個怪物。

「我知道的已經夠多了。」娜塔莉亞說,轉過身去。

「他們說她變了,是什麼樣的轉變?有足夠體力繼續用毒訓練嗎?」

娜塔莉亞吞了口口水,凱薩琳已經不需要用毒訓練了,但娜塔莉亞什麼也沒說,歪歪頭,領著關妮薇走到大廳那頭去找凱薩琳,讓關妮薇親眼看看。

她們往房子深處走,拉起來的窗簾讓光線變得柔和,僕人賣力扛起關妮薇行李發出的嘈雜聲也模糊了。

關妮薇把旅行手套塞進馬褲口袋裡,她穿著柔軟的瑪瑙紅刷絨外套,看起來非常俐落。她用手拍拍大腿上不存在的灰塵。

「有好多事要做,」她說,「追求者們隨時會到。」

娜塔莉亞的嘴角蜷起。追求者們。但其實只有一個人要求優先會見凱薩琳:名叫尼可拉斯.馬鐸的金髮男孩。儘管凱薩琳在五朔節吞黑宴的表現驚人,其他兩名追求者都選擇追求雅欣諾。

雅欣諾,臉上帶疤、褲管邊緣都磨舊了、頭髮亂糟糟,沒人會受她吸引,他們一定是好奇那頭熊。

「誰想得到我們的女王只有一個追求者。」關妮薇說,讀懂了娜塔莉亞酸溜溜的表情。

「不重要,尼可拉斯.馬鐸是最優秀的追求者,如果不是因為我們和比利.切沃斯的父親長年有盟友關係,馬鐸會是我的第一選擇。」

「比利.切沃斯已經是惡熊女王的人了,」關妮薇嘟噥,「整座島上下都知道。」

「比利.切沃斯會照他父親的意思做。」娜塔莉亞斥道,「不要叫雅欣諾惡熊女王,我們可不想幫她宣傳新封號。」

她們拐過轉角,經過通往凱薩琳房間的階梯。

「她不在房間裡?」她們經過時,關妮薇問。

「現在察覺不到她人到底在什麼地方了。」

一個抱著一瓶白色夾竹桃花朵的女僕停下,行了個屈膝禮。

「女王呢?」娜塔莉亞問。

「在日光間。」女孩回答。

「謝謝。」關妮薇說,然後一把掀掉女孩的帽子,褪色的艾倫家金髮底端露出暗棕色髮根,「現在去給我把頭髮處理好。」

日光間明亮通風,許多窗戶都沒關上,牆壁漆成白色,沙發上擺著五顏六色的枕頭,看起來很不符合艾倫氏族的風格。這裡除了招待客人的時候,通常都空蕩蕩。但是娜塔莉亞和關妮薇發現凱薩琳在裡頭哼著歌,四周都是包裝好的包裹。

「看看誰回來了。」娜塔莉亞說。

凱薩琳蓋上一個漂亮的紫色盒子,然後轉身面對他們,露出燦爛笑容。

「關妮薇,」凱薩琳說,「有妳和安東寧回到格利斯厥真是太好了。」

關妮薇的嘴巴大張,凱薩琳回來那天之後,她們就沒再見過,當時的凱薩琳一團亂,全身髒兮兮,好多指頭都沒有指甲。

關妮薇盯著凱薩琳的同時,娜塔莉亞不難猜出她在想什麼:那個睜著愚昧大眼睛、頂著緊繃髮髻的小女孩上哪去了?那個總是低頭頷首、瘦巴巴、習慣等別人先笑才跟著笑的女孩呢?

不管那個凱薩琳在什麼地方,絕不是這裡。

「安東寧,」關妮薇回過神後囁嚅著說,「他已經到了嗎?」

「當然,」娜塔莉亞回答,「我先叫他回來的。」

關妮薇看見女王太過震驚,連噘嘴都省了。凱薩琳一陣風似地快步向前,抓住她的手腕,如果凱薩琳發現自己忽如其來又不尋常的動作嚇得關妮薇瑟縮了一下,也沒表現出來,她逕自微笑,把關妮薇拖到房間那頭。

「妳喜歡我準備的禮物嗎?」凱薩琳說,指指那些包裹。它們都很美,包在繽紛的色紙中,還用絲帶或白色天鵝絨打著大蝴蝶結。

「是誰送的?」關妮薇問,「追求者嗎?」

「不是誰送的,」凱薩琳說,「是要送人的。等我最後畫龍點睛一下,就會寄到羅蘭斯城去,給我親愛的姊姊米拉貝拉。」

凱薩琳用包裹在黑色手套裡的手指輕撫著最近的緞帶。

「妳會告訴我們裡面裝什麼嗎?」娜塔莉亞問,「還是我們得用猜的?」

凱薩琳把一綹頭髮甩到肩後,「各式各樣的東西:毒手套、動過手腳的珠寶、一朵蘸過毒的乾燥菊花苞,泡開後就是一杯毒茶。」

「不會有用的,」關妮薇說,「他們會檢查包裹,妳沒辦法用包裝漂亮的有毒禮物殺死米拉貝拉。」

「我們差點就用包裝漂亮的有毒禮物殺了那個自然使,」凱薩琳低聲反駁,嘆了口氣,「但妳可能說的沒錯。這些只是為了好玩而已。」

娜塔莉亞望向那些盒子,數量超過一打,大小和顏色都不同,每個都將由不同的信差
運送,中途還會轉手過好幾次,然後才抵達羅蘭斯城,如果只是為了好玩,似乎有點大費周章。

凱薩琳在一張禮物小卡上畫完黑色星星和漩渦,往白金交織的錦緞沙發一坐,手伸向一盤顛茄。她吃了一把,臉頰撐得鼓鼓的,用牙齒磨碎果子,直到汁液從嘴角滲出。

關妮薇倒抽一口氣,她轉向娜塔莉亞,卻得不到任何解釋。凱薩琳的傷勢好轉後,便開始對毒物有胃口,大吃特吃起來。

「還是沒有彼得的消息嗎?」凱薩琳問,抹掉下巴上的果汁。

「沒有。我不知道該怎麼跟妳解釋,妳回來後我立刻寫信要他回來,也寫信問過我哥哥,問他彼得到底是什麼事耽擱了,但克里斯多弗沒回信。」

「那麼我自己寫信給彼得吧。」凱薩琳說,顛茄的毒性發作,她用戴著手套的手壓住胃部,倘若凱薩琳的毒物使天賦展現了,那麼毒藥應該不會造成她的不適,不過她似乎比以前更能承受,每餐都像吞黑宴一樣大吃。凱薩琳燦爛地笑,「今晚我去神殿之前,就會把信寫好。」

「好主意。」娜塔莉亞說,「我很確定妳可以說服他。」

娜塔莉亞示意關妮薇可以離開日光間了。可憐的關妮薇,她不知道該如何舉手投足,她鐵定想耍刻薄,想捏女王或者搧她巴掌,但她們眼前的女王看起來很有可能立刻還手,關妮薇皺眉,行了一個慵懶的屈膝禮。

「她的天賦展現了嗎?」關妮薇小聲說,和娜塔莉亞一起步上階梯,「她吃那些果子的模樣很像真正的毒物使。但我還是感覺得到她手套裡的手腫腫的。」

「我不知道。」娜塔莉亞小聲回答。

「會不會是天賦開始發展了?」

「就算是,我也從沒見過這樣子發展的天賦。」

「如果她仍然沒有天賦,就必須當心點。太多毒藥……她可能傷到自己,留下永久傷害。」

娜塔莉亞停下腳步。

「我知道,但我似乎阻止不了她。」

「她出了什麼事?」關妮薇問,「那幾天她都去哪了?」

娜塔莉亞回想從她房門走進來的那個女孩,皮膚灰撲撲、冷冰冰,有時候她會夢見那個人影,擺著和屍體一樣僵硬的手腳搖搖晃晃走向她的床。儘管夏日的空氣溫暖,娜塔莉亞還是打了個寒顫,她想要生一爐火,拿毯子披在肩膀上。

「也許不要知道比較好。」

凱薩琳給彼得的信只有三行。

親愛的彼得:

快回到我身邊,別害怕,別拖延。

你的凱薩琳女王


可憐的彼得,她喜歡想像他躲在某個地方,或者狂奔過粗糙的灌木叢和樹枝,劃過皮膚時和鞭笞一樣刺痛。他在布烈奇之淵見她那晚,凱薩琳也是這樣奔跑。他將她推下深淵的那晚。

「我得注意措詞,甜心,」她對著纏在手臂上的小蛇輕聲說,「他會以為我是那個溫柔弱小的女王。」她微笑,「我一定不能嚇著他。」

他覺得回來後會被關進芙洛宮裡的地牢,覺得她可能命令有戰鬥天賦的守衛抓他的頭去撞牆,直到腦漿四溢為止。但凱薩琳沒告訴任何人彼得在她失足時扮演的角色,也
不打算說出去,只告訴娜塔莉亞說她倉皇逃離雅欣諾的熊時,自己跌進了布烈奇之淵。

凱薩琳從她坐的位置望出窗外,東邊,石鷗丘陵最後一個山腳下,英錐陵王都在夕陽餘暉中閃耀,城市中央芙洛宮一雙黑色尖塔高聳入雲,巨大的城堡要塞讓周圍一切看起來矮小許多,就連山脈也似乎駝了背,像被強光逼退的山怪。

顛茄在凱薩琳肚腹中翻滾,但她眼也不眨一下。距離她必須爬出深淵、逃離島嶼的心臟已經超過一個月了,現在的凱薩琳可以承受任何事。

她俯身推開窗戶,這些日子以來,她的房間聞起來有些微嘔吐味,還有那些她拿來測試毒藥的動物的味道,很多裝著鳥兒和老鼠的小籠子散落在房間裡,擺在桌上或者排列在牆邊,有幾隻已經死了,待人清掃。

她敲敲書桌角落的籠子,叫醒裡頭的小灰鼠,牠一邊眼睛瞎了,因為凱薩琳塗抹的毒藥全身幾乎光禿無毛,她從欄杆縫隙塞給牠一小塊餅乾,牠躡腳往前嗅了一下,卻不敢吃。

「曾經,我是一隻小老鼠。」她說,脫下手套,手伸進籠子去摸老鼠光禿的小小後腿。

「但我再也不是了。」

★ 狼泉鎮

雅欣諾和茱兒在廚房桌邊削紅色小馬鈴薯時,茱兒的艾利斯爺爺抱著白色長毛㹴守護獸從側門衝進來,對她們挑挑逐漸花白的眉毛,舉起一個黑色小信封,上頭有黑議會的封蠟章。

正在切藥草的凱特奶奶只停頓了一下,把散落的頭髮從臉龐吹開,然後三個女人又繼續忙起手邊的差事。

「沒人想讀嗎?」艾利斯問,把信放在桌上,舉起長毛㹴傑克,讓牠聞聞馬鈴薯。

「為什麼要讀?」凱特哼道,「我們都猜得到裡頭寫些什麼。」她歪歪頭示意廚房那頭,「現在,你可以去幫我打四顆蛋到碗裡嗎?」

艾利斯放下傑克,撕開信。

「他們強調所有追求者都要求優先會見凱薩琳。」他邊讀邊說。

「說謊。」茱兒嘟囔。

「可能吧,但不重要。信上說我們要準備接待追求者湯瑪斯.史崔佛,小名湯米,另外還有麥可.派西。」

「有兩個?」雅欣諾厭惡地皺起臉,「為什麼他們兩個得一起來?為什麼會有人來?」
茱兒、凱特和艾利斯交換眼色,同時有超過一個追求者是極大的褒揚。五朔節那隻熊的表演之前,沒人預期雅欣諾會接獲任何優先會面的要求,更不用說還一次來了兩個。

「他們隨時可能抵達。」艾利斯說,「如果他們喜歡妳,誰知道他們會待多久。」

「他們這週末前就得滾蛋。」雅欣諾說,把一顆馬鈴薯劈成兩半。

茱兒從艾利斯那兒拿過信。

「湯瑪斯.史崔佛和麥可.派西。」五朔節的許多細節都已是一團模糊,但是她記得起岸式那晚,有兩個追求者搭同一條舢舨上岸,他們似乎大笑個不停,比利那時很想勒死他們。

雅欣諾把刀子丟到桌上,將最後一批馬鈴薯切片疊到木盤上。

「凱特,弄好了。」她說,「接下來還有什麼事?」

「接下來妳得離開這間屋子,」凱特回答,「妳不能永遠躲在我的廚房裡。」

雅欣諾在椅子上一癱,狼泉鎮的人愛死惡熊女王了,他們在市集裡團團包圍她,吵著要聽那頭大棕熊的故事,還買銀色大魚餵牠,甚至期待雅欣諾把魚撕開,在他們面前和熊一起生吃那條魚。他們不知道那隻熊只是障眼法,在復火式時被喚到舞臺上,像繩偶一樣跳舞。他們不知道控制熊的是茱兒和下等魔法。只有米隆家的人、喬瑟夫和比利知道實情。但知道雅欣諾最大祕密的人更少:她根本不是自然使,而是毒物使。她和茱兒同時吃下凱薩琳送來的有毒甜食,這才發現她真正的天賦。茱兒病到差點死去,對她身體造成的傷害讓她時常覺得痛苦,走路還一跛一跛的,但是雅欣諾卻無任何異狀。

這個祕密只有她自己、茱兒和喬瑟夫知道。

「來吧。」茱兒說,拍拍雅欣諾的肩膀站起來。茱兒的山貓坎登在她身旁,坎登的一邊肩膀被雅欣諾的第一隻假守護獸重傷過,坎登跛腳之後不到兩個月,茱兒也因為毒藥瘸了,彷彿女神殘忍地刻意安排她們這麼相配。

「我們要去哪裡?」雅欣諾問。

「去不會礙事的地方。」凱特說,把食物碎屑丟到木櫃上給兩隻烏鴉守護獸艾莉雅和艾娃吃,鳥兒感激地啄著。凱特放低音量說:「茱兒,出門前需不需要給妳煮杯柳枝茶?」

「沒關係,奶奶,我沒事。」

雅欣諾跟著茱兒經過外頭院子裡的雞舍,茱兒和坎登在太陽下伸展痠疼的四肢,雅欣諾快步跑到柴堆中。

「妳在挖什麼東西?」茱兒問。

「沒什麼。」但雅欣諾回來時拿著本書,她拍掉柔軟綠皮封面上的木屑,舉起書本,茱兒皺眉,那是關於有毒植物的書,偷偷從路克的書店架上摸來的。

「妳不應該亂看這些有的沒的。」茱兒說,「而且如果有人看見妳拿著這本書怎麼辦?」

「他們只會覺得我是想為妳發生的意外報仇。」

「那不會有用的。光看一本書就想和毒物使比誰毒?毒物使應該沒辦法中毒吧,是不是?」

「茱兒,妳未免說了太多次『毒』了。」

「雅欣諾,我是認真的。」她把聲量壓低到只剩氣音的耳語,雖然庭院裡只有她們兩人,「如果有人發現妳的真實身分。我們連唯一的優勢都沒了。妳想要這樣嗎?」

「不想。」雅欣諾靜靜地說,她沒多爭辯,試著聽茱兒分析那些優勢和計策,早在她離開病榻之前,就已經開始盤算他們有哪些選擇。

「妳聽起來很猶豫。」茱兒說。

「我是很猶豫沒錯。我不想殺她們,我也不覺得她們真的想殺我。」

「但她們會下手的。」

「妳怎麼知道?」

「因為打從開始到現在,每一任女王都做過相同的事。」

雅欣諾的下巴繃緊。打從開始。那個古老的寓言,說三胞胎女王的犧牲才讓女神送來天賦,當時芬貝恩島上的人們還只是原始部族。最強的女王會屠殺她的姊妹,用她們的鮮血滋養島嶼。她們說那曾經是種本能,彼此殺戮的欲望就像公鹿在秋天時角鬥一樣,不過,那只是故事罷了。

「雅欣諾?妳知道她們會殺妳的,不管她們想不想要,終究會下手,連米拉貝拉也是。」

「妳是因為喬瑟夫才這樣想。」雅欣諾說,「但是米拉貝拉根本不知道……她無法控制。」是我做的。她幾乎說出口了,但還是做不到,連她的符咒把事情搞砸,讓他們付出種種代價之後,她還是懦弱到不敢坦承自己幹的好事。

「才不是這個原因。」茱兒說,「而且,喬瑟夫的事……那是意外。他不愛米拉貝拉,我中毒臥病在床的時候,他半步也沒離開過。」

雅欣諾撇開視線,她知道茱兒很努力要這麼相信,也很努力要原諒他。

「也許我們該直接逃跑算了。」茱兒繼續說,「去野外躲到她們自相殘殺結束,她們倆鬥得起勁,就不會有時間追蹤妳。如果有隻鹿站在林間空地,為什麼還要去灌木叢裡找一隻松雞呢?我已經藏了好些食物,以防萬一。我們可以先騎馬拉開距離,非得步行時再拿馬交換補給品。我們可以繞過王都,他們不會搜索那裡的,但如果其中一名女王死了,我們肯定能聽到消息。」茱兒斜眼看她,「告訴妳,我希望先死的是凱薩琳,這樣一來米拉貝拉就不會注意毒藥,那麼就容易毒死她了。」

「如果先死的是米拉貝拉呢?」雅欣諾問,茱兒聳聳肩。

「那麼我想就直接衝上去,往凱薩琳喉嚨捅一刀。反正她傷不了妳。」
雅欣諾嘆氣,不管哪個女王先死,風險都太高了,少了熊保護雅欣諾,米拉貝拉也許能直接殺了她,但如果是凱薩琳先用一把毒刃砍她,她其實是毒物使的祕密就會暴露,這麼一來,她又成了另一個登上王座的毒物使女王。

一定會有出路的,她想,給我們所有人的出路。

如果可以跟她們兩人談談,就算是用強迫的手段,如果她可以將情勢逼成僵局,讓她們三人一起被關入塔裡,如果她們可以談談,雅欣諾知道事情鐵定可以不一樣。

「妳得丟了那本書。」茱兒頑固地說,「我無法忍受看到它。」

雅欣諾愧疚地將那本書收進背心裡。

「如果我叫妳把坎登藏起來,妳會有什麼感覺?」她問,「如果妳恨毒物使,那就是恨我。」

「才不是,」茱兒說,「妳是我們的人,這麼久以來妳不都被當成自然使養大的嗎?妳心裡深處,其實是自然使,不是嗎?」

「我心裡深處,」她說,「是米隆家的人。」

 

★ 羅蘭斯城

「準備好了嗎?」米拉貝拉問。

「妳的侍衛和掩護車隊今晚會準備就緒。」露卡大祭司說,「雖然大家要妳留到早晨再出發,才能好好為妳送行。」

米拉貝拉女王的心臟怦怦狂跳,她坐在露卡的小沙發椅上,手肘以下陷在一堆條紋絲綢枕頭中。在外人眼中,她看起來一派輕鬆,但是自從雅欣諾背叛她,命令那隻熊橫越復火式舞臺朝她衝來後,米拉貝拉就一直在等這個晚上。

露卡的房門打開,伊莉莎白走進來,迅速將身後的門關上,隔離神殿中的嘈雜紛擾。除了露卡安靜的私人房間,羅蘭斯城神殿中再無安寧可尋。其他地方從日出就開始忙碌到夜深。後殿滿是來來去去的訪客,來為他們的元素使女王點上一根蠟燭,也有人留下染成亮藍或深黑的香水作為獻禮。祭司們隨時忙著整理每天從城裡送來的禮物和一箱箱補給品:他們需要這些東西來好好款待追求者。

露卡告訴女王他們只是在整理補給品,但大家都知道,凱薩琳回來後,祭司其實是在檢查每個包裹裡有沒有毒藥。

「伊莉莎白,」露卡說,「什麼事耽擱了?茶都快涼了。」

「大祭司,原諒我。我去蜂房拿了點蜂蜜過來。」她把一個小瓶子放在露卡桌上,一片蜂巢正流出新鮮蜂蜜。露卡用湯匙去舀,加了一些在她們的茶杯裡,伊莉莎白拍掉見習祭司白袍上的塵土後坐下來,臉頰因為匆忙趕路而泛著玫瑰粉紅,古銅色前額蓋著一層細細的汗珠。

「妳聞起來有花園和夏天熱氣的味道。」米拉貝拉說,「妳口袋裡裝了什麼啊?」
伊莉莎白伸手進長袍的裙襬裡,拿出一把小鏟子,末端連著一個杯狀皮革套和手環。

「我在城裡中區請人做的,可以固定在我的斷手上。」她舉起手臂,讓米拉貝拉看她結疤的左手腕,伊莉莎白曾經幫助米拉貝拉逃出城,其他祭司砍斷她的手掌作為懲罰。「我可以用單手扣好,照顧蔬菜也比較容易了。」

「太棒了。」米拉貝拉說,但眼神逗留在傷疤上。

露卡把茶杯端到她們面前。

「所以,」伊莉莎白說,「我們明早出發囉?」她啜了一口茶,越過邊緣望著大祭司,

「大祭司,別擔心。我和布莉會守著米拉貝拉的,直到我們在狼泉鎮的森林中找到雅欣諾女王。」

米拉貝拉緊繃起來。

「我不需要妳們守著,我得找到我妹妹,完成我的義務。露卡,而且我也等不及明天早上出發了,我今晚就走。」

露卡喝了一口茶,用杯子遮住她的微笑。

「我等妳下定決心殺死兩個妹妹,等了好久。」她說,「現在我卻擔心妳太躁進了。」

「我才不躁進,我已經準備好了。雅欣諾命令熊攻擊我,殺了我們的人和祭司。不能就這樣放過她。」

「但是登基年剛開始沒多久。我們可以幫妳製造機會。艾倫氏族一定也會幫凱薩琳找機會下殺手。」

米拉貝拉抿起嘴,她可說是露卡拉拔長大的,聽得懂她的語氣,知道露卡是在測試自己。

「我不會動搖,」她說,「這次登基年會比任何人想像中更快結束。」

「那好,」露卡點點頭,「騎我的牝馬去吧。」

「克蕾可嗎?」伊莉莎白問。

「我知道她比不上神殿那些白馬,」露卡說,「也不像即將拉掩護馬車去英錐陵的黑馬那麼漂亮,但她刻苦耐勞,速度也快,這麼多年來都是我信賴的座騎。」

「刻苦耐勞,速度也快。」米拉貝拉若有所思,「看來妳覺得我需要逃跑。」

「不。」露卡輕聲回應,「但我還是得盡力保護妳。」她伸手到桌子另一頭,蓋在女王手上。這時,一聲尖叫穿牆傳來。她們三人倏地站起。

「怎麼了?」伊莉莎白問。

「待在這。」露卡命令,但是米拉貝拉和伊莉莎白仍然跟上前,步下樓梯穿過門,進入狹長的東廳和上層儲藏室。

「主儲藏室!」伊莉莎白指著。

淒厲尖叫再度撕裂大廳,充滿慌張和痛苦,祭司們吶喊著,恐懼地下達各種指令。米拉貝拉衝進門時,裡頭一團混亂,祭司們來回奔跑,一席席白袍閃動著。

房間角落,一名年輕的見習祭司正在扭動哭嚎,四個大呼小叫的新進祭司按住她。她其實還只是個孩子,最多十四歲,米拉貝拉聽到她的尖叫,胃中感到一陣寒意。看見
有著血紅色頭髮的若兒祭司抓住她的肩膀時,更是發冷。

「妳這個小白痴!」若兒大喊,一籃籃雜物打翻了,喧鬧聲越來越大,祭司你一言我一語試著安撫那個女孩。

米拉貝拉的聲音在混亂的房間中迴盪。

「發生了什麼事?她還好嗎?」

「米拉貝拉,往後退,後退!」露卡說,衝到角落去,「若兒,這是怎麼了?」
若兒抓住見習祭司的脖子,拉直她的手臂,手腕以下都血淋淋的,逐漸蔓延到肩膀的水泡在她們眼前隆起又爆開,毒藥深入她的身體,往心臟前進。

「她戴了浸過毒的手套。」若兒說,「孩子,別再扭了!」

「停下來!」見習祭司哀求道,「拜託,讓它停下來!」
若兒挫敗地苦笑,女孩的手沒救了,她舉起鋸齒長刀,考慮了一會兒,然後丟在地上發出噹啷一聲。

「來人拿斧頭來!」她把女孩平壓在一張桌子上,「孩子,手伸出來。快點。我們現在可以從手肘處砍掉,別再讓它繼續惡化了。」

更多祭司和若兒一起壓住女孩,輕聲噓她安靜。一名祭司拿著一把銀色小短斧奔過米拉貝拉。

「我只能找到這個。」她說。

若兒抓著斧頭翻過來,掂掂重量。

「把她的臉轉開。」她舉起斧頭準備剁下去。

「伊莉莎白,妳也別看。」米拉貝拉說,將顫抖的好友拉近,遮住她的眼睛,拉拉她兜帽的邊緣,窩在裡頭的簇毛小啄木鳥才不會飛出來被人看見。

斧頭往下落,重擊桌面時發出一聲用力砍剁的悶響。若兒不必砍第二下,在在證實了她的戰鬥天賦。周圍的祭司將那可憐女孩血淋淋的手臂包裹好,簇擁著她離開去接受照料。也許她們止住了本來要用來毒殺米拉貝拉的毒藥。

米拉貝拉咬緊牙根,努力不尖叫出聲,是凱薩琳幹的好事,甜美的小凱薩琳,米拉貝拉根本錯看了她。但米拉貝拉現在聰明多了,她已經犯下一次錯誤,面對雅欣諾時太感情用事,她不會再錯一次。

「等她痊癒後,我會為她做一把跟我一樣的小鏟子。我們一起照料花園。她不會想念她的手臂的。」伊莉莎白淚汪汪地說。

「伊莉莎白,妳真好。」米拉貝拉說,「等我對付完雅欣諾,我會殺了凱薩琳,大家就再也用不著害怕王都來的毒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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