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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麗。花火原創小說66折起
臺灣好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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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灣好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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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跨時代的女性書寫,洪素麗散文小說代表作!
從戰後的政治鬥爭中,描繪臺灣女性堅韌的形影;
自父權社會的苦難裡,解放傳統女性禁錮的靈魂。

本書集結洪素麗19篇書寫臺灣女性之作,
以第一人稱的角度,透過經歷、聽聞、探索和觀想,
刻劃女性的內心獨白與生命形影,鍾平妹、蔡瑞月、蘇慶黎之母……
與戰後臺灣歷史交織出的動人故事,不僅呈現女性在時代變動中的韌性,
亦道出了臺灣跌宕的命運,以及生活在這塊土地上的美麗與哀愁。

作者以詩意、畫意,將真實運用類似小說的虛構手法展現,
讓故事不只侷限在特定對象,而是更具普遍性的描繪。
臺灣女性史的觀照和投影,就這樣呈顯,映照著。


【專文推薦】
《臺灣好女》的一篇篇故事、一張張容顏,像月光鑑照其上,浮顯轍痕。
這些故事,是土地的隱喻,也是臺灣的隱喻,會打動閱讀者的心。──李敏勇

《臺灣好女》是屬於臺灣女性的故事集,與其說是為臺灣女性畫像,
不如說是在為驚濤駭浪中的臺灣命運尋找定位。──陳芳明

作者簡介

洪素麗,高雄市人。一九四七年生於高雄市紅毛港。三歲時舉家遷到對岸的哈瑪星。鼓山國小、高雄女中、臺大中文系畢業。赴美習畫,現居紐約東村。為專業畫家與作家。得過中國時報、聯合報散文獎。繪畫作品為大英博物館、以色列耶路撒冷美術館、美國華盛頓特區國會圖書館等全世界二十多家美術館收藏。


輾轉、輾轉、再輾轉
《臺灣好女》自序

──上山採蘼蕪,下山逢故夫,
長跪問故夫,新人復何如?
新人雖言好,未若故人姝。
顏色類相似,手爪不相如。
新人從門入,故人從閣去。
新人工織縑,故人工織素。
織縑日一匹,織素五丈餘。
將縑來比素,新人不如故。
——《上山採蘼蕪》

中學時候讀到這首古詩,很受震撼!
女子被前夫休了,還要長跪問前夫:新婦好嗎?前夫趾高氣揚地答說:新人不如妳啦!長相還可以,仍然比不上妳。手腳更是沒得比。意思是:休錯人啦!

不久前,偶然讀到媒體訪談某官員的父親。這位很傳統型的父親不經意地說:「彼時家父早逝。家貧。母親心裡不開心的時候,我就打老婆給母親看,讓家母解解氣!……」。官員的父親理所當然地說著,絲毫不覺得不對。
即使到了我的年代,有些男作家、男畫家,仍然對女同行渺視,以維護他們卑微的男性尊嚴。

輾轉,再輾轉,多年來,我提筆寫許多臺灣女性故事、因為這些女性故事每天在我生活周遭搬演。家母過世前常說:「女人比男人韌性大多了,否則哪能吃苦吃到飽呢?」

枯桑知天風,海水知天寒。

文學與藝術是我對人間溫度的試溫劑。
臺灣的土地,孕育許多好女好男。「臺灣好女」系列、「臺灣好男」系列,有生之年,我會持續寫下去。

感謝好友李敏勇、陳芳明不吝賜序。他們是我文學行旅中最珍貴的朋友。

目次

推薦序/背後的歷史,背後的光 李敏勇
推薦序/臺灣就是女性 陳芳明

輾轉、輾轉、再輾轉
《臺灣好女》自序

信天翁歸來
躺成一座橋
灰色的港灣
阿勃勒花
鳳凰花
黃沙紫茉莉
黃昏微雨
終戰慰安婦
高砂百合
阿治
阿淵
阿淵和不纏
阿秀
阿秀和阿米
阿米和阿悠
漁腥味的海風
花布包裹的嫁妝
黑水溝的記憶
黯淡的月

【附錄】洪素麗作品年表

書摘/試閱

躺成一座橋
河流在橋下滔滔地雄辯著。在雨季的時候。

乾季時,河流只剩一道細水的嗚咽。

我在河上躺成一座橋。

橋上簡單地刻著字:「平妹橋」。

是兒子鐵民和高雄縣政府合力促成。

過去,另一道河上的橋,鐫刻著:「理和橋」的字句。

這之間,見證有我們的相識,不見容於家族。奔逃。返鄉。貧病。我獨力做農事勉強養活一家,理和病癒返家。我們的香蕉寮破爛的家屋。理和抱病持家,寫作。我出外打工。親友冷眼以對,嫁到阿錚家,我沒有一天不是吞著淚水過日子。
我並不怨嘆我的苦命。在老年時,我回想初見阿錚時,我二十一歲。阿錚十九歲。我們的命運怎麼被牽扯在一起的呢?百思不得其解?難道,那一聲呼喚:──
平妹姐!……就敲定了我的命運鎖鍊嗎?
阿錚代替他哥哥來發工資給我們這些工人。男工他稱呼XX哥,女工他稱呼XX姐,原是他俏皮討好,想要降低他少爺的身份,和我們這些工人打成一片。
其他男工女工都是年紀輕輕的農村子弟,被阿錚這麼正經地稱呼,都樂笑開了,歡天喜地地接回薪水袋。
但我不耐煩他的嬉笑態度,做工一天非常勞累,我是家中長女,賺一點工資回家貼補家用,還要幫母親操持家務,照顧弟妹。我沒有心情消受阿錚少爺搞笑的好意!……

「平妹姐!……」

叫到我名字時,我即刻上前搶下我的工資袋,轉身走開。
次次如此。
回家的路上,同村的阿秀趕上我,說:「平妹姐,少爺死死盯著妳哩!他都忘了叫下一位哩!……」。
我不理,快步走回家。阿秀說:「大家都說,阿錚少爺看上妳啦!……」。

我停步。望向阿秀,生氣地斥責她:「妳胡說什麼?!別亂說出去!……」。
我逕自回家。
放下斗笠。喝口水。舀一碗水淨洗臉和手。抬頭看到掛在洗臉架上的小鏡子:我的臉紅通通的?心裡小鹿撞跳,心臟幾乎要蹦出胸口。

怎麼回事呢?

平妹姐,平妹姐,平妹姐,平妹姐……

阿錚的叫喚充塞我耳旁。

這是怎麼回事呢?

我再洗一把臉。趕緊餵雞餵鴨餵豬煮晚飯,收竹竿上的衣服……。動作要快,家務事永遠做不完。

隔週,阿錚叫我名字時,又特意討好地說:「平妹姐,有空去妳家坐坐,歡迎嗎?」
「倒杯水給你喝是可以的,別的沒什麼招待你!……」。
我仍不假辭色地自他手中抽走我的薪水袋。轉頭離開。

少爺阿錚是什麼意圖呢?
在工作間隙我不停地縈繞這問題在腦海裡。活到二十一歲,是有些媒人來走動,我都請母親打發掉,我要幫父母養家,弟妹還小,我很少想到我的終身大事。

阿錚一次又一次地來我家找我。又在工地上找我說話。我總是冷著臉。請阿秀轉告他:不要害我丟了工作。

阿錚似乎下定決心要纏上我。我耳旁隨時聽到他的呼叫聲:──

平妹姐平妹姐平妹姐平妹姐……!

大半年後,被他纏不過,我和他走到河邊無人處,想要清楚回絕他。一次講清楚,否則眾人指點,批評,我受不了了。母親也說,他再糾纏下去,只好快找人家把我嫁出去!

我正色對他說:「阿錚少爺,放過我罷!我們同姓鍾,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家也不會允許你娶一個女工的!請打住罷!……」。
阿錚滿臉汗與淚。握住我的雙手,說:「──平妹姐!我第一眼看到妳已經愛上妳了!平妹姐,只要妳答應我,我家的困難我會解決的!平妹姐,答應我罷!我不能沒有妳!……」。

阿錚動情地哭了。

我也哭了。

阿錚說,請我等他兩年。他要去日本。去中國謀食。然後回來娶我。帶我遠走他鄉。

他熱切地說著,我也被他的眼神溫愛溶化。他被家裡趕出來。在堂哥家暫住。聽說他父親咆哮罵他:「同是鍾姓妄想結婚?!你昏頭了!你想家裡生出豬狗的後代嗎?同姓是不可以結婚的!祖先傳下來的禮,會有錯嗎?」

鍾愛他的母親為此煩憂得病倒了,茶水不思,病得起不了身。

我也不敢去笠山農場做工了。整天只團團轉在家務中,不敢出去。鄰居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譏笑我想嫁少爺想瘋了?!

更難聽的話傳自阿錚的家族。用各種不堪的字眼罵我。
把我當成狐狸精。迷糊了阿錚少爺。

阿錚悄沒聲息地離家了。

兩年後。他真的回來了。他說他學會開車,做運轉手。他回來帶我走。去日本。去朝鮮。去滿州。

這兩年間我度日如年。不能出外工作。自我封閉家中操持家務。我覺得我老了。母親也覺得我名聲已壞,沒有媒婆敢上門來。如果阿錚不回來娶妳,帶妳走,妳就老死家裡了!誰敢要妳?母親罵我不爭氣,不懂回絕阿錚。母親加入阿錚親友的罵陣集團,也對我不假辭色。

我一次也不回嘴。我知道阿錚會回來的。我們只要離開故鄉,一定可以相倚過活。這是我唯一的生路了。

否則,我用一把剪刀把自己絞死也可以。我並不怕死。

阿錚的一頭濃髮,溫柔的聲音,良善的天性;我已一寸一寸地陷下去。我告訴好友阿秀說:──妳知道的,我自開始就兇兇地拒絕他。看他那麼死心塌地地對我好,我竟然不知不覺地陷進坑裡去了?!

我自己都百思不得其解。

阿秀說:阿錚少爺是好人哩!人真的好。……。

可是,周圍的人可真罵死我了。昨天我母說,奇怪我這麼硬脾氣,居然沒有被罵倒?!
我也奇怪我有這麼硬的脾氣哩!人家越罵我,我越憐惜阿錚和我。我們又沒有犯罪,為什麼要受這麼嚴苛的指責?他們越罵我,我就越心向阿錚。做家務時,想著阿錚,想得心都痛了!

阿秀搖搖頭。不了解我在說什麼。她已訂親。之前和對方沒見過面,只憑媒婆牽成,婆家住桃園。也是農家。訂親時見到對方一面,是個黑皮膚短小精悍的做田人。阿秀連他的頭臉都沒細看,這下就忙於做四季衣服,做棉被,做嫁妝。今次溜出來和平妹話別。

阿秀走的時候,回過身來鄭重地對平妹說:──「保重罷,我們以後不知還有沒機會見面!平妹姐,妳和阿錚少爺會好好的!」

……

十四歲的二妹陪我上了八點三十三分的火車。我穿舊藍衫衣褲,頭戴斗笠。二妹替我提個小包袱。裡面是我的換洗衣褲。
我們裝作要上大街去買日常用物。下雨,二妹帶著傘。我無心身外物,心裡空空的。二妹買了車票,我們坐上硬木條的火車普通座位。九點三十分時進站,阿錚上火車,坐在我對面,我們互相看了一眼,沒有對話。
二妹很沉靜地看向窗外雨景。阿錚計劃了這次奔逃,我們坐火車到高雄。在火車站後野住旅館住一夜。第二天到高雄碼頭,坐汽船接大船,馬尼拉丸,到日本門司,到對岸的下關再坐船到韓國釜山,接火車,到滿州。

自白雪交織的奉天,遷到北京。大戰後第二年,敵不過異鄉的煎熬,我們帶不滿六歲的長子鐵民回到故鄉。原想在高雄市定居。不幸的是阿錚得肺病,我們只好回到故家。

和長兄吉川比鄰而居。阿錚上臺北臺大醫院開刀療養治肺病。我揹著二兒帶著大兒,四處找尋要寄給阿錚付醫藥費。
我先問大伯吉川願不願意買下阿錚的土地?
大伯吉川翻翻眼皮,不置可否。

我哀求他,請即定奪。阿錚等著錢開刀。要割掉七根肋骨,是大手術。

大伯吉川黑著臉,一言不發走入家屋。吉川嫂在庭外劈柴火,半低眉眼,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好似說:跟妳說,這是你們同姓結婚的報應!妳信了罷?

我顧不及大伯大嫂的橫眉冷眼。趕緊帶著兩個孩子,走長長的田路到鎮上找代書,請代書替我找人買地。
好心的代書,請我坐下,喝一口茶。他出門去張羅了。我把背上的嬰孩解下揹巾,可憐的嬰兒,小臉紅通通,又渴又熱。我解下頭巾,遮住前胸,想給小兒餵口奶。他餓壞了,很乖,一聲不吭。
大兒鐵民依偎著我,我示意他喝一口茶。他又餓又渴,自己喝一口溫溫的茶,有點苦,趕緊推給我說:「阿母,妳喝!」

代書娘很好心,知道我們自山陂趕到鎮上,這麼長的路走得上氣不接下氣,端了兩碗綠豆湯,一碗給鐵民,一碗給我。

「你們先喝了罷,歇口氣!」代書娘又到裡間去搬食物給我們吃。兩碗粄條湯,有葱頭,有白菜,還有一片薄肉片。
「代書娘,不要──」。我話未說完,眼淚已掉下。我可以承受冷眼與責罵,唯獨無法承受溫情與善心。我淚如雨下,趕忙緊抱吃奶的小兒,遮過自己。
代書娘遏止我說話。先招呼鐵民吃完一碗粄條湯,又帶他去洗手間。
我也快快吃完,餵完小兒。把他揹回背上,自己也抿抿散亂的頭髮。代書娘遞給我一條略濕的毛巾,讓我替鐵民擦擦頭臉和手。也擦擦自己的汗水。
我拿洗臉巾到洗手間把毛巾洗淨了,回來還給代書娘。
「多謝……」。我囁嚅地說。

代書興沖沖自外面回來。叫嚷著說:「替妳找到買主了!我說妳急用,他二話不說,就下了訂金。等他把錢傳好,你們再來我這裡簽約,一次交割!」
代書把訂金如數交給我。
我收下。說趕著要去郵局寄給阿錚。
代書傳來伙計,請伙計陪我去郵局填單匯款,給臺北的阿錚。

以前幾次匯錢,也都是代書叫伙計陪我去郵局辦手續,填寫匯票單。因為我不識字。

半生受盡嘲笑冷眼的對待,對我是常態,司空見慣。我從不動氣。惟有人家對我好時,令我無地自容地掉淚。

代書一家對我的溫情,使我活下去的勇氣倍增。

黃昏回到山裡的家。正在淘洗番薯米簽,吉川大伯來了,他沉聲問我:「
──李代書替妳賣了地了?!」

我說是。

吉川大伯動了氣,大聲指責我,回去李代書處,把地契要回來,我又沒說我不買!

吉川大伯氣沖沖地走了!

我怔在一旁。手足無措。

吉川嫂走過來,對我說:大兄很生氣!妳居然不先告訴他一聲就把地賣給外人家?!

我說:明天,我去代書處要回地契罷。我委婉地說。

大嫂又說。明天一早就去要回,別耽擱了!她跨出門說,又自言自語地說:「怎麼可以把自家的地賣給外人?真番顛!……」。

第二天,我帶二兒長途跋涉再去鎮上的代書家。代書很和善地還給我地契。他說吉川昨天我走後,他特地來打聽,知道我替妳找到買家了,大發雷霆罵我一頓。我請他把付妳的訂金由他抵付。這裡是他給妳的本金。妳今天就去寄給阿錚罷!

我連聲道謝。代書的伙計再度陪我去郵局,把匯票填好,火速寄給阿錚。

以後,阿錚回來,阿錚去世。鐵民得蛀骨癆。鐵英鐵鈞鐵華的出生成長上學,我們家咬緊牙關,一一撐過去。

我晚年時,孝順的鐵民替我請了外勞保母照顧我,我是真正放下一切了。我每天走動家屋庭院。看種植的花,樹,蔬果,果子,欣欣向榮的家。孫女們個個唸好書,來去自如。好不可思議的這新的一代啊!雖然心底下欣慰莫名。

我告訴鐵民,我們終於把這個家撐持下來了。再見到阿錚時,我可以驕傲地向他討功的。而且,最大的心願是:終於我們把鍾理和畢生的寫作完整地出版,贏得了他應得的文學家的尊嚴!此生無憾了!

彌留時,我交代鐵民,把我的骨灰放在朝元寺。從那裡我可以日日看到你們好好過日子。這樣我就心滿意足了。
我不願意我的骨灰入駐鍾家祠堂,和阿錚的骨灰擺在一起。
「讓阿錚獨自和他的親人聚一起,讓他自己去做孝子罷!」

我仍然氣憤阿錚家人對我的惡形惡狀。年輕時為磨難的生活日復日牛馬般操勞,無暇控訴。不知怎麼,到了九十歲以後,以前受阿錚家的委屈,層出不窮地清晰地來到我眼前,令我思之心酸,不平,憤恨,難以嚥下氣。

鐵民如我囑咐,把我的骨灰盒寄放朝元寺三年。

這一天,鐵民帶弟妹三人持香來朝元寺拜我。
通常也們定期來朝元寺拜我。只是問安。這回,我覺得有事。鐵民很鄭重地持筊,問我:──
「阿母,已經三年了,妳孤單在朝元寺裡,阿爸不放心。我們也不放心。我們想迎妳的骨靈到鍾家祠堂安置在阿爸旁,不知您願意否?……」

鐵民擲筊,聖筊!
再擲。聖筊!
第三次。仍是聖筊!

鐵民欣然而笑!原本他以為我會抗拒,他打算讓弟妹三人輪流擲筊,務必擲到三連聖筊才罷休哩!

我爽快答應。因為鐵民說:雖然和阿爸的成婚經過多種磨難,責罵譏諷不絕。但是我為自己經過一生的辛勞努力,終於為自己贏得一座橋,「平妹橋」!這種成就在夫家非比尋常,夫家的人早就收回以前的惡言惡語,現在敬佩阿母都來不及哩!

鐵民這番說詞非常打動我的心!
而且,當初和阿錚在最困難時,彼此打氣:永不分離!現在已分離三年。我的不平之氣也平復了。

最最重要的,這是愛兒鐵民的最終牽掛的。我必須幫他了結他與三個孩子的心願。我已知道:兩年後,鐵民會來與我們相聚。

阿錚的骨靈在鍾家祠堂等我去相會。

鐵民對弟妹說:「這樣才圓滿」。

我笑了。和阿錚隔不遠處,我們都躺成一座橋,在故鄉的橋。把河流的兩岸連結,讓人與車順順當當過去,不是很美的事嗎?
阿錚和我,經過戰亂、飢餓、奔逃、疾病……總總磨難與考驗。我們躺成聲息相通的兩座橋,是多麼美麗的結局啊!

二○一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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