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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王定國最新中篇小說,最不可思議的殘酷與溫柔

每一個字都是鉤子
將命運的殘酷與寂寥一筆勾出
轉瞬,纏繞成永恆的深情

他不說故事,直接帶引我們走進故事。
他不雕琢文字,卻使我們成為文字的信徒。
他每年出現一次,每次點亮文學世界的價值。
王定國——曾經失蹤的星球,回來陪伴你的天空。

‧淪落的中年人生,擺盪在女人的肉體與靈魂之間,直到一個神祕的戴美樂小姐悄悄走進來,陪他穿越一場深切的愛與悲哀……

「以前有個女神來應徵,說有多漂亮白費唇舌,整形美女都沒得比,那臉蛋就像印在海報上,不然就是上輩子燒香才會來到我夢中。我看了傻眼,以為她走錯了房間。」--〈戴美樂小姐的婚禮〉

‧一場黃昏的車禍,和解無望,祕密掩蓋真相。
只能在監獄會面的父子,意外揭開了人世的孤獨與救贖……

「我從她背後看到的那一道神祕曲線,或者說是某種我忽然不敢直視的幻影,竟然就那麼神似地疊合在那個代課老師身上了,以致讓我一時無法分辨她們兩人誰是誰,只感覺都是同一人的魅身,充滿著我的想像與陌生。」--〈遠方的來信〉

‧她是這樣地走進他的生命,卸下了布包,蹲在地上檢查裡面的東西,然後把包巾綁好,抬起臉說:「真的要從今天晚上開始嗎?」

「思佳應該比較喜歡白,白上衣配那種小黑裙,就像她的白鉛筆配一塊白橡皮。她連手帕也是那麼白,每天自己洗,掛在房間的窗口等晾乾,像隻白蝴蝶拍著翅膀,要飛不飛卻又停不下來。他喜歡思佳考他心算,也是因為在那種懵懂中看得到茫茫然的白……。」--〈最想見的人〉

作者簡介

王定國

一九五五年生,彰化鹿港人,定居台中。十七歲開始寫作,曾獲全國大專小說創作獎、中國時報文學獎、聯合報小說獎。早期著有小說、散文十餘部,轉戰商場後封筆多年,短期任職法院書記官,長期投身建築,二○一一年後重返文壇。

二○一三年 小說集《那麼熱,那麼冷》,獲中國時報開卷十大好書、亞洲週刊華文十大好書、台北國際書展大獎。

二○一四年 小說集《誰在暗中眨眼睛》,獲中國時報開卷十大好書、亞洲週刊華文十大好書、金鼎獎優良出版品推薦。

二○一五年 長篇小說《敵人的櫻花》,獲中國時報開卷十大好書、亞洲週刊華文十大好書、台北國際書展大獎、博客來年度之書、誠品閱讀職人「最想賣的一本書」。

二○一五年 獲頒第二屆聯合報文學大獎。

(自序)
烏微仔

偶然投入山居建築,四處觀摩請益,滿腦子都是溫泉街道、合院聚落以及推動書院講堂的願景……,當那些繁複的藍圖逐步付諸行動後,去年以來,工作團隊還為了防治一種小昆蟲,多次慎重其事邀來了專家和學者教授列席,共同進入討論一個非常細微的新議題:台灣鋏蠓。
台灣鋏蠓,說穿了就是平常被我們誤稱的小黑蚊。
鋏蠓其實並非蚊類,體形只像個毫不起眼的小黑點,另一個俗稱反而較為傳神,台語叫牠「烏微仔」,叮在體表上不易察覺,性喜出沒於山間水湄,大凡任何一處人間勝景或養生閑居都難以避其蹤影。
烏微仔有一種特性,黃昏之後自然就會消聲匿跡。
然而每次開完會,總有幾個叮點留在手腕上被我帶回來。
夜裡獨自埋入書房,一燈寂寂,那種癢感便就趁著夜深人靜開始蠢動,等著我來搔它或者冷落它。聽說只要忍著不搔癢,皮膚表面不僅完好如初,幾次之後便能無畏於牠的侵襲;但若是見癢就搔,難免就會越搔越癢,頗像是誤觸一樁心事,即使睡入夢中依然念念不忘。
那麼,是要狠狠地搔它幾下,或是緊抓著紙筆忍下來。
一年來的寫作,往往就是處在這種搔或不搔的懸念中。

烏微仔倘若作為隱喻,人的困境好比就是烏微仔留下的夜晚。
一夜何其短,只有孤單最漫長,來時無聲無影,彷彿突然把你拋擲在全黑的暗室,你不知道那種孤單什麼時候走,看不見它的形體,只知道它在身邊縈繞,誘惑著你來掀開生命的底蓋,把你那些不想說的、無言以對的祕密全都吐露出來。
這本書的主題,正是烏微仔那樣的祕密,藏在某人的衣袖裡。
二十五歲的社會新鮮人,短短幾天親眼看見愛與寬恕的神奇。
三十五歲的孤單的有紀,用他遲緩的身影演出了一場完美的愛情。
然後是四十五歲後的「我」,如何穿越那麼一種深切的愛與悲哀……。
三個故事貫穿人世的艱難,訴說的彷彿就是烏微仔飛過的人生。
過去一年,我的寫作時間雖然不長,倒是穿越了許多個被烏微仔寵幸後的夜晚,整晚常在寫與不寫之間擺盪,在搔癢或不搔癢之間頑抗,如同此刻獨自一人的深夜,緩慢敲打著每個字的音階,時間從睡眠中借來,疲憊從破曉後襲來,這樣的寫作可說毫無僥倖和樂趣--然而生命中又有多少價值是來自文學藝術之外,倘若這條路那麼好走反而就不值得走了。
因此,每每忍到萬籟俱寂,終於還是會果斷地搔起癢來。

這本書也是連續第四年,我和讀者最真實的見面。
我們雖然不在任何地方相遇,卻也總有某些靜謐而溫暖的時刻,譬如現在的閱讀,藉由敘事的節奏或只因為文字本身流露的情懷,使我們每年都能在一本書中相聚並且彷彿進入親密的深談。
若有一天,你忘了聆聽或我不再執筆,想必那時你已對我充滿理解,不再訝異為什麼這樣的人願意回頭寫作。年輕時我曾有過狂野的革命熱情,有過孤高傲世的生存哲學,也曾以為憑我擅長的營商理念便足以睥睨他人;終歸而言,是因為過了中年以後突然惶恐起來的困境中,猛猛然對著自己的價值生出一種強烈的不信任感,才會在四年前某個夜晚悄悄又拾起筆來。
也是因為來自那樣的感觸,今年三月,準備進行最後一篇小說〈最想見的人〉之前,我先用同樣的題目寫了一篇小品送給自己,像是鼓舞著一個馬拉松選手的最後衝刺,給他一瓶水,怕這疲憊的傢伙無以為繼,讓他稍在樹底下擦擦汗,順便上他一堂連我都有點忐忑的諍言。
嗯,大抵就是因為一個人的時間兩人共用,白天的肉體只好頻頻催促晚上的靈魂,非得進行自我毀滅式的折磨才有一瞬間的火花絢麗燦亮。五月時,另又寫出一篇短短的〈離場〉,用來交代我是如何巧妙地偷天換日,才會在煎之熬之撐過五十篇專欄之際,還有餘力促成這本小說和你重逢。
這兩篇散文純屬寫作告白,附錄在書後作為印記,好比就是一部電影的幕後花絮,觀眾都快走光了,粉墨卻還沒卸妝,彷彿捨不得散戲,還對著鏡子喃喃自語:演得還好嗎,我真的可以嗎……?
想要表達的,其實都是藏在心中的感謝之意。感謝這三年來,前後為我寫序推薦的作家周芬伶、賴香吟、陳芳明、隱地、楊照和初安民,以及許許多多主動論書寫評的可愛的陌生朋友們,倘若沒有他們適時給予擊掌,停筆那麼多年後的我恐怕如今還不敢隨意獨行。
這次輪到自己寫序,既不能說些溢美之詞,只好在這裡打住了。

目次

(自序)
烏微仔

最想見的人

戴美樂的小姐的婚禮

遠方的來信

(附錄)
最想見的人
離場

書摘/試閱

戴美樂小姐的婚禮
1
我們正在討論名字,每個女孩都有一個出場的名字。我拿出筆記裡的名單讓她選,有星號的可以使用,沒有星號的表示這個人還沒退出。
她說,不能使用自己的名字嗎?這就又把我愣住了。
從她進門到現在不到半小時,我還迷惑在五里霧中,很難相信她真的是來應徵,人長得算是普通漂亮,要說氣質也只是含苞待放而已,可是那張臉就是看起來無辜,好像沒做錯事卻被推了進來。
連本名都不忌諱,那還得了。以前有個小姐就用本名,本來相安無事,一被逮到根本來不及閃躲,親戚友人馬上從電腦中曝光,最後當然連累到我,花了多少時間才慢慢擺平。
當然我也不能嚇她,最好以後都沒事,選個藝名只為方便,不然現代父母都自認有學問,命名都找最難的字,念起來只好有邊讀邊。我從沒聽過客人讚賞誰的名字好聽,有個代號就好了,要買要賣又不是為了靈魂。
光解釋藝名的好處就花掉了十分鐘。
「我回去想一想。」她說。看來不用本名好像很讓她為難。
接下來當然就是和她討論價錢。開價是一門學問,客人對普通價錢最難取捨,貴不算貴,便宜又不便宜,很難用想像力去判斷東西好壞,不比豬攤買肉,任何部位都有傳統認定的公道價錢。最便宜的反而沒話說,有些人就是不挑嘴,一砲歸一砲,就算吃了肉虧也會覺得沾了便宜。
最貴的我反而比較喜歡,這也是做這行業僅有的尊嚴,向客人獻寶之前難免都要先標榜,我唯一的優點也就這時候展現,通常會以自己的人生難以企求的那種高度,針對旗下這些夢幻女郎吹噓一番,然後流露出一股淡淡的失落感。有錢的客人都信這一套,他三杯下肚正好一股酒勁送到丹田,這時一個男人如果不想作為一個男人,我真不知道他穿著西裝偷雞摸狗究竟所為何來。
我向這位戴美樂小姐伸出了兩根指頭。
她勾著臉看,一頭長髮跟著瀉下來,一半遮住了眼睛,像捉迷藏那樣躲起來睇著餘光。真嫵媚,不像只是一張素淨的臉,應該是哪個天使借她那樣柔亮的眼睛。但我伸出這兩根手指頭也算夠豪爽的了,不然她的臉蛋頂多只值八千,功夫再好也是床後事,客人都是邊吃飯邊挑臉,酒席燈光亮閃閃,一粒雀斑少說也要被扣掉五千元。
「兩萬?這麼多呀。」她把頭髮攏回去,兩腿交叉掛起來。
我是怕她拒絕才這樣豪賭,沒想到她好像嫌多呢,果然還是涉世不深的女孩,不知道女人的身價其實有點像捏陶,同樣都用一雙手,有人捏個小陶瓶就賣到十萬,有人燒一大缸水盤就是只能喊價幾千。
身價是塑造出來的,像她就有這種料,沒有脂粉味就有很大的想像空間。而且聲音好聽,不,是真的非常好聽,很像四十年前母親哄我入睡的聲音,一種壓低後的嘹亮,輕柔的細吟吟的鈴子一般,越聽越遙遠,身體會慢慢浮起來,然後在一縷縷的暖風中慢慢飄蕩。
當然,做這行業不能感情用事,何況我也吃過了大虧。以前有個女神來應徵,說有多漂亮白費唇舌,整形美女都沒得比,那臉蛋就像印在海報上,不然就是上輩子燒香才會來到我夢中。我看了傻眼,以為她走錯了房間,坐下來一雙白腿遮到胸前,還得斜放下來才不擋住她嬌嬈的身腰。只能說,她的身體就是一幅美景。我當下想到的就是那個期貨蔡,為了滿足他的規格,我尋遍各地美女佳麗,沒想到她這一瞬間正從畫裡走了出來。那我還有什麼話說呢,自然就略過她的身體看都不看了,直接要她留下電話等我通知。臨走前,她說想要借支十萬應應急,爸爸媽媽還有妹妹一家四口都病了。那是當然的啊,不急才怪,不然一個女神會來眷顧我這種破落地方嗎?
結果那期貨蔡透過保鏢來電痛罵,說她一對大奶像廢廟裡的兩盞宮燈在風中飄搖,肚臍就像一圈圈的颱風眼,接下去譙得口水都啐光了:幹你娘,伊是啥米小……。
有了那樣的教訓,別說給她兩萬值不值,就算免費送客人當作歲暮酬賓,起碼我們業內的一道法則還是要履行到底。也就是說她要先把衣服脫下來檢查,免得有些天生的敗筆藏在哪裡都不知道,何況一般都是先驗貨才談錢,像我這樣顛倒程序的其實已經不多了。
可是,我要怎麼開口,吃這口飯快將五年了,沒碰過這麼棘手的情境,都怪她渾身這樣白細,真像一尊碰不得的玉觀音,隨便一摸說不定就會把她褻瀆了。
「那麼,美樂小姐,既然我們談好了,那可不可以……」
「嗨,我在聽。」
「那就麻煩妳,我只看上面就好。」
用說的實在難,我扯著上衣比畫出那種樣子。
「是現在嗎,你是說現在我要把衣服脫掉嗎?」
「不好意思,如果妳不介意……。」
「我本來就是要來給你看的呀。」
還沒說完,她竟然已經站了起來。



戴美樂小姐非常堅持。
我挑了兩個名字給她決定,一個叫紗美,一個是凝花。
然後勸著她:妳看多有神祕感,又好聽,不喜歡再換回來。
我喜歡真實一點,她在電話中說。
反正我也盡力了,好像哄她上學,臨出門最怕這種生手突然反悔。
餐宴訂在飯店二樓,這次邀集的大多是鞋業同好,六個塔頂人物圍坐著半個桌面,另外半桌則坐滿我的小姐。男半女半還是目前最好的坐式,畢竟誰搭誰都還沒有譜,一開始如果男女男女男女這樣配對,中途想要換人那就變得有點尷尬了。何況男人總有一些惡習,席間偷吃隔壁豆腐在所難免,就怕有人免費搓完後就不想再花錢。各分兩邊還有好處,讓他們坐在一起反有學生時代的那種調皮的快感,欺負人只能用眼睛,看久了自然就會開始說些葷話冶蕩起來。眼睛吃豆腐,吃不到只好淫淫地狎笑,然後就會有人帶頭起鬨,互相禮讓又像彼此推卸,其實心裡早就看準了今晚哪個小姐和他春宵。
戴美樂小姐既然是第一天出場,我就安排她最後一個進來,給她兩百塊坐在樓下喝杯咖啡等待。眾星拱月都要這樣,男人看棒球最知道眉角,重要投手出場時,教練都嘛站在投手板上等他,那幾秒鐘的奧妙其實就是為了迎接全場的注目和掌聲,這種伎倆對誰都有利,明星不這樣姍姍來遲還有什麼狗屁高潮可言。
所以,我就先介紹旁邊的五個妞。這種場面類似聯誼會,太莊重有點假,太過輕佻也賣不到好價錢,要剛好,叫什麼名字呀,哪裡人呀,平常喜歡做些什麼消遣呀之類的。我說完後她們就要自行發揮了,裝可憐沒關係,想讓自己矜持得閉月羞花也可以,各憑本事的時候就要看準目標,別說對面已經有人悄悄瞅著來,自己還瞟著一雙盲目的電眼到處亂飛,那不就變成了蒼蠅嗎?
說到哪裡了。何董我敬你,我打電話去的時候好緊張。
周董我也敬你,上個月有找你喔,祕書說你去了西班牙。
來,妳們也要敬酒,寒梅妳先來,右邊這一位是郭大哥。
菜都上了,美樂小姐當然還沒進來。這時我向他們告退,拿著手機喂喂喂地跑出包廂。其實來到挑空的走道旁就看到她了,還在樓下大廳的咖啡角落枯坐著,拿著一本雜誌吧,若不是那一副掉進了深淵的可憐樣,我還不見得馬上認出來。
我也懶得爬下樓了,手機還是好用的,她嗯嗯兩聲後果然抬起臉看著我。
等她走去櫃檯買單時,我才想起還不知道今晚她這朵花要落在誰家。一般都是誰表態誰先來,可是又很難說,有時客人滿意但是女孩不領情,臨時拿喬的也常常有,嫌對方豬胖子,不然就是背後嘔著小動作給我看,受不了那些猥褻的嘴臉。是沒錯,有錢的大多就是這種人,但天底下還有什麼錢是好賺的,那些毛手毛腳別說黃花閨女討厭,連我這種人看了都非常噁心。
所以我就擔憂著了,戴美樂可是今天晚上的高潮,電話通知客人時我說得天花亂墜,他們就是衝著這種新鮮感來,萬一她看了都不滿意,恐怕這些主顧以後連我的電話都不接了。
我帶著她準備走進包廂時,臨時決定讓她掩在門燈外等待。裡面已經飄著鶯聲燕語,我推開門暫不作聲,只等他們轉過頭來,果然這時一室寂悄,於是我就對著灰暗的門廊說話了:害什麼羞,不會把妳吃掉啦,快進來吧。
美樂便就這樣兩手捏著皮包露出了身影,斜身低著頭,羞羞躲在我背後,然後用她的側肩走路,貓一樣的靈敏安靜,跟著我來到位子旁坐下時,臉孔稍稍提起三分,剛好對準了桌上那隻龍蝦凸出來的眼睛。
桌間這才又慢慢熱起了快要熄掉的餘溫,只是那種輕佻的、貪些小便宜的話語都噤下來了,剎那間空氣有點稀薄,幾個金字塔喉嚨嘎嘎兩聲後幾乎失去了尾音。這時和我較熟的許常董總算突破了這種困境,他乾吞著空氣說:
「啊,我們都在等妳喔,叫什麼名字……?」
「戴美樂。」她驕傲地說。
如果聽我的話,叫紗美或者叫凝花,多好,這種氣氛。
一夥人果然愣住了,忽然跑來一個鄰居似的那種錯愕。
「來,妳先吃幾口菜,再罰妳每位大哥乾一杯。」
許常董說完,她靠過來咬我耳朵說:剛才吃過一塊麵包了呀。
「唉唷,妳還需要減肥嗎?」我只好這樣幫腔造勢了,除了隨口漫應給大家聽,還夾了菜送到她盤子裡。這時我已聞得出來,他們幾乎用著軟弱的氣息等待著,幾個姊妹替她取杯斟酒,一大葩水晶燈照著她筷子上黑毛毛的刺參,彷彿一萬人正在等著她何時張開水潤潤的嘴巴。
這時我就應該換個頻道說話了,場上的氣氛既已成形,再來就看他們怎麼尋找失落的心靈,我點到為止就好,這才看得出穿針引線是多重要的藝術,不然為什麼很多門道都講求一種拿捏的功夫。
在這春色無邊的垂涎時刻,我只有講起笑話來了,說有個老婦人初次看到A片,發現那男的一直把頭埋在女方腿股上,她還沒看完馬上當場大罵:死老頭,從來沒有聽你說過男人可以這樣……。
沒有人在聽。這樣也好,再上一道菜大概就能配對了。我塞了今晚第一口菜,突然發現一個台商從他鄰座的背後朝我圈著手指,呵,終於有人來探價了。可惜啊,怎麼會是他?一雙三角眼,鼻子像顆搗過的大蒜頭,臉上的皮肉更像麻子般糟糟的,本來是要安排寒梅來做他,沒想他這樣點錯了鴛鴦。
我不知道美樂小姐的容忍極限可到哪裡,如果是看在錢的份上呢?我只好臨時把心一橫,五根手指頭全都對他張開了。為了避免風險,這樣以價制量也是個好辦法,他要嫌貴也無所謂,反正和他也不熟,許常董帶來的,男人要長成這樣應該去逛花街柳巷,來這種高檔飯店不怕鏡子太多嗎?
萬萬沒想到,他又朝我打出了
OK手勢不打緊,手掌合起來後甚至翹起了大拇指,好像和我捺印簽了約那般。真要急死我了。這不是找我麻煩嗎,真想告訴他,這已經不是錢的問題好不好,是美樂小姐一輩子的噩夢啊……。
我悄悄看著她的側臉,她和姓郭的正在回敬著應酬話。此刻真想推推她的大腿看要怎麼決定,卻又怕她敏感地尖叫起來,裙子那麼短,白白白白一條絲襪都沒穿。照理說這種場面應該洋裝,起碼一件長裙還像個淑女樣,不然也要掩到膝蓋吧,鄉下來的不會這麼大膽,卻又不像混過街頭深諳一些人性的道理。坦白說這太讓我困擾了,是要繼續等其他五人來搶這炷頭香呢,還是隨便答應這個三角眼?白費我說她是第一夜的下海,沒想到這麼隨便就要交給這種貨色來糟蹋。
兩萬是我和美樂小姐的約定,突然漲到五萬當然好,可是我和她還談不上默契那種程度,到底她要看人還是看錢,隨我說了算嗎,出了這包廂可就叫天不應了。
沒想到這時許常董舉起了酒杯說:「來,今天晚上壽星最大,我們敬這位廈門回來的新同學,依照慣例由你先挑一個小姐喔,生日快樂。」
啊,竟然就是他。這下夠明白了,難怪其他人一直忍著沒表態。
六杯紅酒晃在半空中,小姐們陸續跟上了,美樂小姐學著人家搖酒杯,閒著沒事那種天真,還傻笑著呢,好像這個災難和她無關。
「那我就和這位戴小姐……」三角眼果然吭聲了。
其他五個本來憋著悶氣,這下總算訕訕地咕噥起來。
被點到名的美樂小姐,雖然還是一派天真,眼皮倒是眨了好幾下,顯然是愣住了。其他人拍著軟弱的掌聲,只等她親口回應。來到這種臨界點,一般女性應該還有天生的嗲功可用,稍稍耍點賴皮說不定也就混過去了。
我只能說她未免太過堅強,兩片唇雖然抿著一股愁苦,卻又不願作聲,空杯還舉在手上,看也不看我一眼,突然就把嘴裡那口殘酒吞了進去。
可是當我把其他五個人的配對弄妥,一個個送他們成雙成對離開了飯店—這時的美樂小姐,她緩緩爬進三角眼的車廂,突然回頭看我一眼,在那模糊的夜色中好像泛著一瞬而去的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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