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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慘的世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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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慘的世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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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內容簡介 


海派文學宗師 徐訏又一經典重現!

悲慘的世紀是時代的產物、是人性的矛盾、是重窮的反復!
彷彿是國家決定了生命,又像是政治主宰了人性,最終卻只是無盡的私慾。

歷史,好像只是同樣的演員,換了不同的服裝與面具,在不同的舞臺上扮演。
這裡所寫的,只是在無限大無窮久的宇宙的一角,扮演一齣同人類一樣的生物的戲劇而已。

本書特色 

「徐訏文集」經典重現、海派文學宗師 徐訏
總結其創作高峰與人生經驗的代表作

作者簡介

作者簡介

徐訏(1908-1980),生於浙江慈谿。北京大學哲學系畢業,續修心理學二年。負笈歐陸,因抗日軍興中輟學業;回國後在上海主編《人間世》、《作風》等刊物;作品《鬼戀》問世,受文壇矚目。一九四二年赴後方,曾執教中央大學(重慶),並發表長篇小說《風蕭蕭》。旋任《掃蕩報》駐美記者,返國後任《和平日報》主筆。一九五○年移居香港,迄至一九八○年謝世,筆耕不斷。其間曾創辦「創墾出版社」,及期刊《熱風》、《論語》、《幽默》、《筆端》、《七藝》等;先後在香港中文大學前身各書院及星加坡南洋大學執教,並任香港浸會學院中文系主任、文學院院長等職。各種作品都二千萬言。

序 

後記/徐訏

這本書著手寫的時候是一九六六年,是在從美國到日本的船上,寫了一半就擱下了。以後不知什麼時候又拿起來。最後脫稿是一九七二年十月二十四日。曾經在展望及文藝月刊上發表過。有好些朋友同幾位出版家促我把它出書,但因為當時很想再行修改一次,所以迄未付印。哪裡知道一拖又是幾年。現在重讀起來,倒有讀別人的作品一樣的感覺。以前想改的地方反而覺得不應該更動,只是校正些發表時疏忽與錯訛的地方。

一九七六、二、一

目次

本書目次 

導言 徬徨覺醒:徐訏的文學道路/陳智德
悲慘的世紀
後記(一九七六)/徐訏

書摘/試閱

內容試閱 十二

程秀紅於第二天十時,搭第十四醫院的班車回到文化學院。
班組主任與黨組主任告訴她,他們昨天已經知道程秀紅健康不合格了。蘇洛明同志昨夜到今晨來過三次電話,問她有否回來,並且叫她回來馬上打電話去。
在電話裡,蘇洛明並沒有說什麼,只約她晚上去吃晚飯。
晚上六點鐘的時候,程秀紅到蘇洛明那裡。
蘇洛明並沒有很熱情歡迎她回來,他很冷靜的問:
「你昨晚沒有回來?」
「沒有。」
「他們沒有放妳回來?」
「林冰土要我陪她一晚。」
「林冰士,她是劉度斌的愛人?」
「是的,是我的好朋友。」程秀紅說:「她同我一起進去的。」
「啊,我以為妳出了什麼事了?」
「怎麼,妳知道我昨天可以回來?」
蘇洛明點點頭。
「妳知道我身體不夠健康?」
「秀紅,是妳願意出來的,是不?」
「是的。」
「是不是因為愛我。」
「自然,洛明,你知道我是多麼愛你,」程秀紅靠著蘇洛明說:「我一到十四醫院,我更意識到我愛你了。」
蘇洛明拉著程秀紅坐倒在沙發上,他說:
「現在妳總算出來了。」
「假如我出不來,你還肯等我一年嗎?」
「妳希望我等妳嗎?」
「自然,」程秀紅說:「你知道我們去十四醫院前一晚,劉度斌就來看林冰士,他答應她等她。可是你,你後來沒有再來看我。」
「妳知道為什麼?」
「為什麼?」
「因為,我已經知道妳可以出來了。」
「你那時候已經知道?」
蘇洛明點點頭,他拉著程秀紅的手,湊在她耳朵裡低聲說:
「他們已經答應了我。」
「答應你?」
蘇洛明用手指按住程秀紅的嘴唇,他輕輕地說:
「妳現在知道了,那不是妳的健康什麼,而是我,是我去設法的。」
「是你,你……?」
蘇洛明吻程秀紅的嘴層,使她不要再說什麼。然後他拉她到裡面的寢室裡關上門,低聲的說:
「我怕妳擔心妳自己的健康,所以告訴妳了。妳可不許露出一點點風。知道嗎?」程秀紅望著蘇洛明,禁不住流下眼淚,她說:
「真是你去設法的?」
「妳還不信嗎?」
「那麼,我求你,你再為林冰士去設法好嗎?」
「親愛的,我們能照顧自己已經不容易了,怎麼還有能力管別人的事情呢?」
「但是林冰士是我的好朋友,她是多麼嬌弱,多麼……洛明,假你如是愛我的,你也救救她吧。」
「可是這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為什麼呢,你已經把我弄出來,你就救她一下吧。」
「秀紅,我愛你,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如果可以想辦法,我一定會去的,但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為什麼呢?」
「妳不必知道理由,妳相信我的話就是了。」
「但是你一定要給我一個理由,可以讓我心理上有一種安慰。」
「你真要知道理由是不?」蘇洛明說:「好,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你必須少同T‧S‧A‧的一批人來往。」
「這自然不難辦到,我和他們本來沒有什麼關係。」
「好的。」蘇洛明說:「你知道劉度斌的那篇文章得罪了政治醫學研究所?」
「哪一篇文章?」
「就是那篇得優秀獎的文章。」
「那篇文章!」
「他批評他們,要他們取消人工授胎,放棄生育控制。」蘇洛明說:「所以他們要向T‧S‧A‧的人報復,因為T‧S‧A‧的人都支持劉度斌的論據,他們許多人都寫過維護他的文章,連丁元極教授都在內。」
「但是,他的文章是黨給他優秀獎的。」程秀紅說。
「所以更得罪了政治醫學研究所。」
「你是說他們因此就要把林冰士與我送去生育。」
蘇洛明點點頭,他說:
「他們以為妳也是T‧S‧A‧的人,我為妳解釋許久,他們調查了才答應的。」
「可是林冰士,她純潔得像一朵花,什麼都不懂……」
「她是劉度斌的愛人,他們要打擊的就是劉度斌。」
「這太……太豈有此理了,我們應該向黨去控訴。黨一定會主持公道,一定會……」
「你認識黨?」蘇洛明站起來冷峻地說:「那麼你應當瞭解黨認為一個黨員去接受先輩英雄的授胎是一種光榮的任務,而只有反黨的人,有資產階級意識的人才會拒絕這項任務。」
「啊!」程秀紅聽了楞了好一回,最後她霍的哭了出來。
「那麼我是反黨的人了,是反無產階級的人了!」她想。
「你明白就算了,以後在訓練班千萬少說話,少同T‧S‧A‧的人來往。你現在已經滿二十歲,等你訓練滿期後,我們就申請黨准我們結婚,以後你再找一個輕鬆一點的事,我們可以過很安詳的生活的。妳知道了嗎?」
程秀紅不知道自己現在在想什麼,她已經失去一切的依靠,好像除了接受蘇洛明一切的建議外,沒有別的可想。她不斷的點頭,一面流著淚。
沉默了好一會,最後,她歎了一口氣,忽然說:
「那麼林冰士呢?」
「她不會有什麼事的,養了一個孩子後,也許她會同劉度斌結合,也許……一年的時間不長,但是我們無法知道黨的意志。」
「可是,我們應當要黨走正確的路線。」
「黨永遠是正確的,妳千萬記住。」蘇洛明說:「這種問題我們無法想得太多,我們國家是無產階級的國家,黨是無產階級的黨,你我都是無產階級,所以我們可以相信黨不會辜負我們的。」
這時候已經七點多,蘇洛明知道已是開飯的時間,他要程秀紅到浴室去洗洗臉,化妝一下。
在整個吃飯的時間,程秀紅很沉默,她腦子裡起起伏伏的有許多疑問與痛苦,但是她越看蘇洛明越覺得他是可愛的,可靠的,要是沒有他,她將怎麼活下去呢?
程秀紅於飯後回到宿舍,但她怎麼也無法入睡,她左思右想,恍然悟到她自己過去之愚蠢與無知。她想到她之所以能來文化學院,一定也是蘇洛明的疏通與活動,決不是靠她單純的申請。她又想到班組主任與黨組主任對她們的和善與客氣,也正是因為她是蘇洛明的情人。她所信託的黨,她現在知道是並不存在的,真正存在的是主持黨的人。即使領導同志永遠是正確的,但他的命令與意念要通過許多階層才能普及到大眾,這正如大陽的光線要通過雲層與大氣一樣,到普及眾生,也已經不是原來的光線了。但如果領導同志一旦不正確了呢?一旦因為患病或發怒,一時喪失了無產階級的立場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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