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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紀事(全三冊)(簡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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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紀事(全三冊)(簡體書)

人民幣定價:79.8 元
定  價:NT$ 479 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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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瀟湘書院人氣作品,連續數月榮登首頁各大推薦榜

豪門世家的生存之道,爾虞我詐的重重考驗,矢志不渝的堅貞愛情!

 

為一紙言諾,願隨海誓山盟美眷如花;

捧一心一意,守住海枯石爛似水年華。

安家四姑娘寶珠,是一個從現代穿越而來的豪門閨秀,深藏不露,聰明過人,父母雙亡,不甘心成為家族利益的犧牲品。在侯門大家族中,她如何通過自己的聰明才智在豪門世家裏得以自主人生?如何在爾虞我詐的重重考驗前周旋於各色人物之間,鬥智鬥勇又不失本心?如何在愛情面前不淪為利益的犧牲品,從而矢志不渝地堅守心中理想的愛情?她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向侯府的掌家人,開創自己的當家小紀元?

他不是天潢貴胄,卻也根基深厚。把朝中佳麗都看遍的他,沒想到有一個她,深深走入自己心中。
為一紙言諾,願隨海誓山盟美眷如花;捧一心一意,守住海枯石爛似水年華。

黃沙陣裡並馳騁,為他。

鴛鴦帳裡情如初,為她。

作者簡介

淼仔
瀟湘書院銀牌作者。
2011年簽約瀟湘,至今著作近九百萬字。連載過百萬以上作品四部:《小小王妃馴王爺》,《小小嬌妻馴將軍》,《少將軍滾遠點》和本書。其中《小小王妃馴王爺》連載期間,一度在本網站月票榜上。
本書《侯門紀事》自連載以來,一直受到讀者好評,點擊破千萬,收藏近五千,五星評價150人以上。

名人/編輯推薦

1. 穿越題材,有看點,對現代人有啟發

將現代人對待愛情的自由理想主義加諸到古代人身上,尤其還是一個關係複雜的大家族小人物身上,本身就非常有張力,有看點,無論是對自由理想的追求,還是小人物通過自己的智謀一步步走向成功都很有借鑒意義。

 

2. 主題積極、鮮明,人物性格飽滿

女主角沉穩大氣,睿智果決,勇於把握自己的命運,身處富貴大家族勾心鬥角的環境當中,處理各種複雜的關係遊刃有餘,並憑藉自身的智慧贏得最終的幸福。愛情真摯感人,男女主人公情投意合、心意相通,使人感受到愛情的溫暖和美好。

 

3. 文筆嫺熟,故事宏大

出場人物眾多,語言凝練,情節跌宕起伏,讀罷有種身臨其境之感,帶入性很強,能切實感受到書中人物的喜怒哀樂。

 

4. 設計精美,適合收藏

本書裝幀設計非常精美,大外封模切外包,翻開本書,猶如輕輕開啟一扇深宮侯門,無論是捧在手裡,還是收藏、送人,都不失為一部上好佳作。

 

目次

上冊
第一章 意外來臨的親事
第二章 搬起石頭傷自己
第三章 京中遠客
第四章 考校
第五章 慧眼寶珠有鄙夷
第六章 拜年
第七章 動情
第八章 京中定親事
第九章 祖母有舊事
第十章 永不納妾
第十一章 無端被擄受煎熬
第十二章 送回家去難解釋
第十三章 太子親臨來安撫
第十四章 公主駕到
第十五章 房有忠僕
第十六章 寶珠有鋪子
第十七章 驚聞姐姐去勸解
第十八章 成親
第十九章 初見姑母
第二十章 吃飽才能洞房
第二十一章 悲摧的洞房第二天
第二十二章 搞笑的阮家小二和小王爺
第二十三章 今年不拜年
第二十四章 姑母是娘娘
第二十五章 全家上門相親事
第二十六章 我們是來吃年酒的
第二十七章 兩個考籃
第二十八章 我有新衣裳
第二十九章 探花
第三十章 原來是姑母
第三十一章 親戚到來
第三十二章 胡鬧的舅爺奔武舉
第三十三章 太子怒斥表弟
第三十四章 嚶嚶和嗡嗡
中冊
第三十五章 傷離別
第三十六章 送寶珠也去
第三十七章 故人相見非知己
第三十八章 陳留郡王
第三十九章 惱恨的淩姨娘
第四十章 英姿少年挑郡王
第四十一章 有爹報爹
第四十二章 夫妻太原重會面
第四十三章 拜祠堂懲惡人
第四十四章 國公府舊事
第四十五章 袁家舊居
第四十六章 難事出來見真情
第四十七章 有喜
第四十八章 兄弟反目為父親
第四十九章 寶珠出手
第五十章 妯娌初相見
第五十一章 為舅父正家風
第五十二章 國公夫人和淩姨娘的各自懊惱
第五十三章 萬大同
第五十四章 原來您我一家人
第五十五章 金蟬脫殼公子跳腳
下冊
第五十七章 掛念寶珠出京去
第五十八章 唯一的小弟唯一的加壽
第五十九章 小王爺來借兵
第六十章 太子党們來相助
第六十一章 石頭城大捷
第六十二章 將軍歸來
第六十三章 發作國公府
第六十四章 家產九開
第六十五章 加壽的大紅包
第六十六章 頭一回似一家人
第六十七章 加壽抓周
第六十八章 為慰姑母送女兒
第六十九章 加壽定親
第七十章 疼愛女兒把京進
第七十一章 皇后早綢繆
第七十二章 吉瑞與妖法
第七十三章 袁訓拒親
第七十四章 母女威武
第七十五章 訂親真相
第七十六章 袁柳爭鬥
第七十七章 柳丞相觸黴頭
第七十八章 產子
第七十九章 加壽做壽
第八十章 加壽成親
番外 天作之合

書摘/試閱

第七章 動情

正月十五那天,安寶珠真正歡歡喜喜起來。原因無它,安寶珠姑娘長這麼大,頭一回過年要去觀燈走百病了。
鏡臺前梳妝的她,難免回想起往事。
不記得是四歲還是五歲那年過年,安寶珠溜回房找衛氏:“奶娘,別家哥哥要帶我走百病去。快給我多備點心,免得我在外面受餓。”
衛氏就一臉的好笑,安寶珠看著奇怪:“不許嗎?別人家裏都走百病呢。”
“不是不許,是姑娘你沒有親哥哥,可不能自己去。”
“那別家哥哥不是哥哥嗎?”安寶珠軟軟地問。
“外面看花燈的人多,把姑娘你擠出好歹來,我可沒法交代。不然姑娘去問老太太,看她答不答應?”衛氏就推到安老太太身上。
安寶珠記得那天她哭了半天,又把大姐和三姐一起惹哭了。安老太太異常惱怒,把她們教訓一通:“你們既沒有祖父,也沒有父親,就連個哥哥也沒有,出去走百病誰護著你們?過年不許哭!”
以後她就再沒有說過去走百病。今年表兄們在,安老太太特意請他們伴著表妹們出去走一回。安寶珠昨天知道了這件事,開心得一夜都沒有睡好。今天好不容易盼到外面天色暗黑,於是就催著紅花趕快取了衣裳和靴子,然後在衛氏的服侍下穿戴好,最後帶了紅花出了二門。
燈火通明下,五位表兄各帶一個隨從。別人都是年輕的小廝,袁訓身邊卻是位白髮蒼蒼的老蒼頭。只見他半彎著腰提著燈籠,步子蹣跚得像走幾步就會倒似的。
“順伯,您老人家走前面。”這是鐘留沛在說話。
順伯擺手笑,嗓音帶著老年人的嘶啞:“小爺放心。論起走路,你們不如我。”
長街上開了許多珠寶鋪子。此時家家門外懸掛著兔子燈,燈光若琥珀,若寶石,若美玉。看了一回後,安寶珠暗歎,多年的心病也就此解開。
難怪祖母說沒有祖父、父親或哥哥的保護,還是不要來看花燈。這要是姐妹們都出來,只有管家孔青大叔一個人,縱然帶著家丁也不會保證能護她們周全。
一行人慢悠悠往前走著。安寶珠她們左邊是阮梁明帶著小廝擋住人流,右邊雖是店鋪,也由文弱的鐘氏兄弟在護衛。袁訓力氣大,和順伯走在最前面,董仲現則帶著餘下的小廝斷後。
他們形成了一個大的保護圈,中間的姑娘和丫頭們雖然前後左右都有人流,但也走得如入無人之地。
試想如果不是自己的父兄,誰會這麼出力呢?
安寶珠她們流連美景,不肯回了。這時街上的人也更多了。
忽然前面亂了起來,有人大叫:“不要擠!”這一聲太響,街上雖然喧鬧,但半條街的人卻都聽見了。
此時,後面的人不亂也亂了。
“快走!”董仲現的父親是京都府尹,每年的花燈會上,他最忙。董仲現隨父親辦過這樣的擁擠事件,此時他最為警覺。只見他立即住腳,低喝一聲。
袁訓叫道:“順伯!”
“小爺別急。”順伯應聲時,用他蒼老的身子擠開人群,對面的一條小巷子也隱約可見。
阮梁明一馬當,先往那條小巷子走去。
他的小廝已經被嚇得魂飛魄散:“小爺我走前面。”
安掌珠和丫頭緊跟著他,而董仲現帶著安玉珠和丫頭也跟了上去。
袁訓本在最後面,安寶珠和紅花只能留給他護著了。
安寶珠才邁開步子,此時人流已經潮水般亂了。
離安寶珠最近的幾個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卷出去了。他們的家丁驚恐地呼喊著……
安寶珠心裏怦怦直跳。袁訓焦急地左右顧視,他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帶著安寶珠、紅花穿過人流,而如果被卷到人流中,遭踩踏受傷,是極有可能的。
他索性不作離開的打算。現在事情緊急,顧不上避嫌,手臂一展,把安寶珠攬在懷中,再命令紅花:“後退,退到牆那邊去。”
紅花早嚇哭了,此時淚眼汪汪道:“姑娘我們明年再也不出來了。”但人還算伶俐,小短腿一縮,就到了牆邊,還能伸手去接安寶珠。
袁訓把安寶珠也送過來,剛站好,身後哭喊聲大作,袁訓雙手反撐住牆壁,把安寶珠她們牢牢護在身後。
人群擁擠過來,直壓到袁訓身前,袁訓不時悶哼幾聲,但一步也沒離開過。有時,他身子微晃,微微擦到安寶珠衣角,但立馬竭力往前站,給安寶珠留出一方小天地。
“紅花,蹲下!”見情況很危急了,安寶珠厲聲高叫。
紅花還不肯蹲:“姑娘這牆冰死人了。”
安寶珠怒叫:“快蹲下!”
紅花這才往下一蹲身子,躲到了安寶珠裙子下面。
安寶珠往後又退一步,身子緊貼住牆壁,雖然穿著皮衣,也一陣冷冰上來。她顧不上自己,只道:“袁表兄再過來一步。”
袁訓回身,見到安寶珠緊貼了牆壁,身子微微瑟縮。她可能不是冷的,而是怕的。她的一雙眸子如暗夜中的貓眼,透出遇到危險的驚恐。她沒再說話,卻表露出:你再過來些的信息。
兩個人的身子之間,也的確還有一段空隙。
而人潮,也更加洶湧地擠過來。
袁訓不再遲疑,此時情勢也不容他多想。他不是後退,而是一轉身子,雙手撐住牆,把安寶珠護在胸前。
“嗡!”安寶珠大腦一片空白,袁訓雖近在咫尺,雖並沒有和自己接觸,但他衣上的味道撲面而來,讓安寶珠避無可避。
安寶珠騰地紅了臉,這臉紅看在袁訓眼中,惹得他不快:“這當口兒你還羞澀什麼!”他說話的氣息,在冬夜裏生成白霧,從安寶珠發上穿過去。
安寶珠聽完這話,委屈地哭了:“我又不是有意的!”
袁訓抿緊嘴唇,沒再說話。
兩個人都不想再爭執了,紅花又出來一句:“姑娘別哭,有我紅花呢。”
袁訓無話可說:有你紅花躲在最下麵,你好好躲著,不添亂就行了。
安寶珠為了躲避這種尷尬,就看向遠處。不看還好,一看頓時嚇呆了。此時人流似無盡頭,一撥一撥地湧過來,有人在裏面掙扎,有人在裏面手臂亂舞,還有人呼兒喚母,這些人盡數擠在他的背上。
袁訓緊繃住唇,沒再發出聲音,但從他漸漸發白的臉色來看,這不是好滋味。
安寶珠想安慰他,想想此時說這個也無用。又想道謝,怕分他的心。於是就淚眼漣漣了。
“別哭。”一個柔聲出來,袁訓雖面色鐵青,但還能盡力放低了聲音說道。
“嗯。”安寶珠垂淚點頭。她的心在此時,已經被感動得一發不可收拾了。她索性抬眸,用糊滿淚水的眼直直看向袁訓。
他有一雙結實的手臂——就在剛才,有幾個人擠過來,撞向他的手臂,袁訓卻一動不動,那幾個人摔在地上,現在還在呻吟;他有一個寬闊的胸膛,雖沒有撐住山海,卻撐住如山海般湧來的人潮。
在這種時候,在這種地方,在安寶珠還抱著寧可嫁在這小城裏的心思時,他的舉止如一鍋漸暖的溫水,打開了安寶珠的心扉。
安寶珠哭得更凶了。怎麼辦?她剛喜歡上他,他明天就要回京了。而還有一件事,安寶珠無意中知道——馮家對他有意,特意請祖母做大媒。
“我出來才換的衣裳,你若不嫌棄,就用我的肩膀擦擦淚水吧。你現在活似一隻花臉貓,真難看!”袁訓無奈。
安寶珠聽完這話,又氣上來:“花臉貓就是難看的嗎!”真不會說話!她偏不擦,並把面龐朝向別處,不正臉對著他。
心緒如煙如雲般升騰上來。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雲,心如飛絮,氣若遊絲。空一縷餘香在此,盼千金遊子何之。證候來時,正是何時?燈半昏時,月半明時。”這是元代徐再思的《折桂令·春情》。
以“春情”命名的詩詞或曲,閨閣中是不允許讀的。安寶珠開始認字是為以後能看帳本,後來有安玉珠這個書呆子,安寶珠才跟著領略到閱讀的樂趣。多讀點雜書可以消除閨中寂寞,總不能沒事兒就捏著針指,就拿認字看書當個調劑罷了。
這本元曲的書,來自于安玉珠。安玉珠沉醉其中,就和安寶珠聊了幾句,安寶珠愛這首詞曲的優美,又好奇相思是個什麼東西,然後一讀之下,就記在心中。

此時,相思不打招呼,自己出來了。這種,還不能稱為完全的相思。相思,是指對沒見到情人的思念。此時安寶珠,還在袁訓身邊。但安寶珠真真切切地感覺到相思了,她一直好奇詩詞中的纏綿相思,在今天她終於知道了。
這種咫尺天涯卻深受相思之苦的剝離感,讓安寶珠心中大痛。她喜歡上了他,他卻不知情,這也叫相思對不對?她錯了,她也許錯了……
她的祖母背井離鄉出嫁來到小城,卻一個人苦熬苦守在這裏。她不願嫁到京中,因她沒有娘家父母的庇護,又在京中沒有親戚,一旦嫁錯了人,別說撐腰了,就連個說話、訴苦的人也沒有。在這一點上,安寶珠想的本是對的。
但事態的發展,全然不由人做主。此時打動安寶珠心的,是袁訓的這份保護。他堅實的手臂,他寬闊的胸膛,還有他此時的氣息,沒有一處不帶給她震撼。
安寶珠從小打心眼裏渴望父愛,內心缺失一部分安全感。
而袁訓在此時,完全填補了安寶珠的那份缺失感。
“相思來時,身似浮雲,心如飛絮。”安寶珠反復在心中默念這幾句,她的淚珠兒就越發滾滾而下,心裏就越發糾結。
“還哭!”袁訓大怒道。
他對於受擠的壓力可以承受,但面對安寶珠的淚水漣漣,竟然生出心疼之感。他雙臂撐牆,不能為她拭淚。他只好竭力挺起身子,怕一洩氣,自己會壓到安寶珠身上。這種不能哄、不能動、不能分心的時候,安寶珠沒完沒了地流淚,袁訓氣不打一處來,唯有怒吼。
安寶珠就哭得更凶:“你這麼凶!”這麼凶,反而更喜歡了怎麼辦?她要的就是能頂天立地、保護家人的男人,還要他是威武強壯的。面前的袁訓,更加符合她的條件。
當然他的小生模樣,離威武強壯還差了一點兒,但此時他給安寶珠的感覺,已經比威武強壯更打動她了。
“哼!”袁訓怒哼。
“哧!”安寶珠吸吸鼻子。
“真髒!”袁訓鄙夷。
“再說,我拿你衣裳擦鼻涕。”安寶珠也大怒。
“你擦你收拾!”
“憑什麼我收拾?!”安寶珠傷心得不能自已,把頭深深低下去,發上的首飾觸碰到袁訓的胸膛,場面甚是親密。而此時,她又看到袁訓身前衣裳上有破損處。
這是剛才那場混亂中,不知被誰扯破的。
安寶珠心頭軟得如春江水,但春江水還知道流向何處,安寶珠的心卻無處可去。
證候來時,燈半昏時,月半明時。
此時長街上,花燈依然璀璨,經由安寶珠的淚眼去看,依然帶了暈染的光華。十五的月兒,今天本就不圓,恰有絲絲雲彩遮住了。
這是什麼證候呀,直叫人想近了他,依偎著他,不忍離開他。可……明天他就要離去!
心上如有無數重石滾木盡數砸下。安寶珠最後只會無聲地落淚,全然不管淚水濕了自己的衣裳,也有幾滴落到袁訓的衣角上。
耳邊的哭叫聲,全模糊得聽不見。安寶珠能聽到的,只有袁訓的呼吸聲。當呼吸聲猛然一遠,安寶珠下意識地抬起面龐,見袁訓鬆口氣,正在整理自己的衣裳,同時安慰地道:“好了,總算過去了。”
安寶珠正發呆呢,卻被後面的紅花叫醒:“姑娘,我要出來!”安寶珠這才醒過神,往前走了一步,這時才陡然發現,眼前是一片觸目驚心的血紅。
街上剛才還熱鬧繁華,處處是歡聲笑語的人們,現在則橫七豎八地躺著傷者,有些呻吟著爬起,有些血流不止,甚至有些一動不動。
安寶珠哆嗦道:“他們要不要緊?”不忍心問出“死”這個字。在她心裏想,如果沒有袁表兄,自己也將會是他們此時的境遇。
怎麼謝他?又能拿什麼謝他,安寶珠整個人哆嗦得更加厲害了。
袁訓瞅著她走路都難,於是面無表情地用一隻手臂往安寶珠腋下一撐,單臂把安寶珠撐了起來,喊上紅花,很快走出了這條街。
一出街口,袁訓就把安寶珠放下來,道:“可以自己走了吧?”
安寶珠一聽他的語氣還是這麼凶,於是生氣了。只見她腿挺直了,噔噔走出幾步後,回身噘起嘴:“還有湯圓沒有吃!”
“你還吃得下?”袁訓怪問。
“頭一回走百病,長這麼大頭一回!”安寶珠硬邦邦回他,眸子裏又湧出淚水:捨不得你!捨不得你!想來你也不知道我的心思吧。
袁訓也沒有父親,對安寶珠這句話他也理解,於是淡淡道:“走吧。”
豆綠色的舊簾子,上面帶著殘存的污漬。四方的八仙桌,在燭光下泛著油光,不知道是夥計沒擦乾淨,還是這油本就擦不乾淨。
四條長凳旁邊站著紅花,正彎腰拿塊抹布沒完沒了地擦。安寶珠在她身後,一臉的新奇,不時地催促:“我可以坐了吧?”
這是一家酒樓的雅間,開著的窗子正好臨街。從欄杆處往下看,對面有一家熱氣騰騰的鋪子,幌子上寫著幾個大字:秦記湯圓。
湯圓店在二道街上,剛才人群的騷動完全沒影響到這裏,反而坐滿了劫後的人或者沒受過劫的人。此時有的人正在後怕,有的人在認真地談論剛才的騷亂。
剛才袁訓帶安寶珠走到這裏後,見湯圓是不錯,但安寶珠一個大家閨秀不能坐在這裏。對面是酒樓,就要了一個雅間,打包三碗湯圓,現在袁訓手中正拎著呢。
雪白的湯圓,皮薄如紙,隱約可見湯圓裏包著的餡子。一碗裏數個,烏黑的是芝麻,紫紅的是果醬,黃色的是桂花。
安寶珠手捧著湯圓碗與袁訓對坐。紅花也有一碗,此時已經快樂得把剛才的事忘掉了不少。安寶珠讓她坐下吃,紅花就縮著肩膀坐在下首,認認真真地吃著,並不敢抬頭,好似在表示自己完全不存在。
因為她的主子們,正在談話。
見過滿街的血,安寶珠還吃得下去,也是因為她內心有心事:是相思把她的心塞滿了,那滿街的血在她心裏還是被沖淡了。
她當時雖害怕,卻不忍就此回家。她知道一回家就要離開袁訓了,夜已深,他們不可能再單獨相處,而且明天袁訓就要回京城了,她為多待上一時,賭氣般說出要吃湯圓。她本以為自己吃不下,但遠遠見到鋪子上蒸騰的熱氣,聽到裏面的人聲鼎沸,更何況這街上也有幾盞精緻的花燈,雖不是最好的,但過年氣氛一下子回來了,而安寶珠的胃口也提了上來。
她被妥當地安排在這雅間中,更對袁訓有所依戀了。吃碗湯圓,他也肯花上心思,不肯讓安寶珠抛頭露面於人前。
雅間內,燈又半昏了,她往樓外看,月又半明瞭。安寶珠動著小調羹,一個湯圓下肚,說不出的甜美香潤,安寶珠的話就沖口而出:“初一你若肯對我好些,我有好些話要告訴你。”
“哦。”袁訓慢慢吃著湯圓,他並不餓,不過是陪著她罷了。
“現在說吧。”他道。
“表兄你一表人才。”
袁訓迅速抬眸,淩厲的眼風直插到安寶珠心底。他大有你再說出什麼風涼話來,我可不客氣的架勢。
安寶珠嘟著嘴,停下手中的小調羹。而低頭的紅花,感覺姑娘受窘,她必是要幫的,忙道:“這是真的,姑娘私下也說袁表公子一表人才的。”
袁訓哭笑不得,這一對主僕要到了他家,還真的得好好管教一番。當主子的不管說什麼,當丫頭竟然沒經過主子同意就說話。
而目前來看,陪嫁丫頭是少不了紅花的。
安寶珠漲紅臉:“沒有!”誰在私下談論過他!
因有情,而更怯。若無情,也許就笑得狡猾地應一聲:“是啊,你看紅花都做證。”
紅花傻了眼,很弄不懂姑娘的意思。於是她眨巴著眼,最後賠個笑臉兒,低頭再吃湯圓。我吃我吃,我紅花不在這裏,我在湯圓裏。
冷場片刻,安寶珠的話到嘴邊怎麼會忍,於是慢吞吞又道:“就是馮家姐姐啊,馮家表兄還記得嗎?他們家有四少、五少、六少幾個兄弟。”
袁訓馬上想到那最稚氣的六少,射箭時跟在自己後面嚷:“我雖不如你大,也想試試那弓,給我拉一下?”袁訓當時懷疑他是否能拉開,簡直就是一個一小不點兒。
“哦!”他攪攪碗中湯圓,淡淡地說。
安寶珠立馬豎高了眉毛:“你再這麼說話,我就……”
袁訓又犀利地瞅過來,安寶珠這一回更生氣了,話索性全說了出來:“馮家姐姐啊,真真是個標緻的人兒。”
袁訓輕笑:“哦。”
安寶珠狠瞪了他一眼,你就會用一個字打發我:“馮家相中袁表兄,要請祖母做媒呢。表兄若再待些時日,必成的。”閨閣女子羞於直提“親事”二字,於是她就含糊著說,反正也能聽懂。
袁訓偏偏就要逗她:“什麼必成?”
“就是馮家姐姐。她生的好,又賢淑又可親。”
紅花動動頭,很想再幫上一句。奈何才一抬頭,就見到兩個主子,四道眼光射過來,全是一個意思——吃你的湯圓!
紅花再次吃湯圓。
“哪一個生的好?”袁訓笑笑。
“都生的好。”安寶珠一臉誠懇。
“哦……”
“她們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在人前並不炫耀自己。”
“她們啊,持家也是一等一的。”安寶珠很賣力地推薦她們。但這種賣力其實潛意識裏是在為自己投石問路罷了,想看看袁訓的態度。萬一袁訓一不小心相中馮家,自己該怎麼辦?
袁訓哂笑:“你怎麼知道?”持家你也能知道,難道馮家是姑娘在管家?
安寶珠瞪起烏溜溜的眼:“我就是知道。”
這樣子可愛極了,袁訓心頭微動,想到剛才安寶珠身上的處子香氣,至今還縈繞在心頭,看來繞上三天也不會散了。
兩個人剛才在那場騷動中沒貼著,卻已經很近了。安寶珠能被袁訓的氣息魅惑,袁訓也一樣對她聞了個飽。袁訓心中也動了情念,此時也不想再讓安寶珠不高興,只好低頭吃了一個湯圓,並不說話了。
對面的那位,卻還沒有停止的意思:“馮姐姐啊。”
袁訓都想捂耳朵。
“是了,還有馮家大伯,他在京裏當官,據說文采很好。你如果想走科舉這條路,可以去請教他……”安寶珠滔滔不絕,把馮家的優勢一一盡列,其間居然還沒有忘記吃湯圓。
袁訓忍無可忍,就噎她:“還有嗎?”就這點兒能耐,在我眼裏又算什麼?
“還有馮家姐姐……”句句不離馮家姐姐。
袁訓火了:“她除了親切、賢淑,還能有些別的嗎?”
“她還能給你納一堆姨娘享受!”
雅間內頓時鴉雀無聲,安寶珠的淚珠在眼眶裏打轉,她都說了什麼!姨娘?享受?這些都不是她應該說的,這下子好了,從此讓他看輕,估計再也翻不了身了。
好吧,看輕就看輕吧,反正早這樣也好,以後徹底對他死了心。
紅花尷尬了,頭更低下去,努力縮住肩膀,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紅花都知道這樣的話不好,何況是袁訓。
袁訓鐵青著臉,剛想發怒,可見安寶珠可憐兮兮地悄悄抹淚水,火氣這才盡消了。
“你不喜歡姨娘?”袁訓打開僵局,打算問個明白。
安寶珠嗓音兒低低:“不喜歡!”以安寶珠古代閨閣女的身份來說,這是件稀奇且會讓人覺得大不韙的事。
夫家的姨娘,對女主子來說,就如夫家多出來一隻貓而已。貓有時候也搔人,但它只能算是主子解悶的物事。有些朝代,姨娘可以買賣的;有些朝代,如果寵妾滅妻,就會被丟官判刑。但姨娘在古代整體上人權缺失。
未出嫁姑娘的學習中,不僅包括女紅、廚藝、中饋,而且包括管理府中後院的事物,包括人和貓。
安寶珠能有這麼大的排斥,還是與她的經歷有關。
在她很小的時候,祖母的臉色經常是難看的。但小小的孩子沒了父母,能依偎的長輩,卻只有祖母。
“姑娘,老太太不高興呢,千萬別再過去了啊。”衛氏輕柔的嗓音,在小小的安寶珠耳邊回蕩。這種話,安寶珠小時候聽到太多了。
安寶珠大了以後,也讀書識字了,有些道理不能明白,就去問衛氏:“祖母是我嫡親的長輩,和二嬸兒、三嬸兒不同,她們到底是隔房的,祖母怎麼會不喜歡我呢?”
追問得次數多了,衛氏苦笑說出:“姑娘您呀,您的親祖母是這府裏的姨娘。看看您和大姑娘、三姑娘,三個人三個模樣,血緣親的關係畢竟少了點。”
從此知道有姨娘,且知道姨娘不好,不討祖母喜歡。心中這些積得多了,又問:“為什麼姨娘不好?不過是個服侍的人。”祖母為什麼不喜歡?祖母連外面鋪子一年收多少都心中事先會有數,銀錢尚能管好,何況是一個侍候的人。
衛氏當時不知是什麼心情,歎口氣:“那是給爺們享受的,女人怎麼會喜歡?”
從此安寶珠又知道“享受”二字,認為姨娘等於男人的享受。
安老太太在安老太爺在世時,未必就和姨娘置氣。她娘家的勢大,哪個姨娘敢和她過不去。但中年喪夫,寡居苦守,膝下無親生子,雖有三個孫女,還要指望她教導養大,每每思念亡夫,再見到三張舊姨娘的面龐,她能有好臉色才怪。
到孫女大了,各有可愛之處,安老太太又上了年紀,需要考慮養老的人,雖還刻薄,但心情大不一樣了。
安寶珠內心這一層的烙印,由這件事而來。
她據實而說不喜歡,此時還沒有想到自己身上。但袁訓愣了一愣,似乎在想些什麼難辦的事,然後把話題岔開:“還要湯圓嗎?我再去買。”
“不了……”安寶珠把最後一個吃完,取帕子抹嘴,又道,“馮……”
“有人觀燈嗎?”袁訓板起臉。
安寶珠樂了:“還能觀燈?”她吃得舒服了,再去看會兒燈倒真不錯,好歹這是她頭一回出來觀燈。
袁訓指指外面:“你聽。”
外面有人說話,嗓門兒還不小。
“今年真晦氣,不過聽說沒死人。”
“沒死人就好,城頭上有燈,還可以去看。不過現在能回家的全回了家,誰還敢去看?”
“那我們去看看吧。喝了酒,壓了驚,正好觀燈。”說話聲漸漸遠去了。
袁訓他們三個人下樓來,慢慢地往城頭上去了。

“呼!”
安寶珠忽然從床上坐起,把陪著她睡的衛氏嚇得一哆嗦。用手試過安寶珠的額頭,問道:“姑娘做噩夢?”
“不是。”安寶珠再睡下,靜靜候著衛氏重新睡著,默默流下淚來。
他要走了。
正月十六返京,是早就定下的行程。安寶珠剛有情意,以後就再難見到他了。
安寶珠今年十四,袁訓長她三歲。再見面,都應該是有家有室的人了。
這一夜,安寶珠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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