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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卡夫卡的世界似是超現實、奇異,
但作品中展示的人類的異化與隔閡、心靈上的兇殘無情、親子間的衝突、迷宮一般的官僚機構……
這不是你與我所在的世界嗎?

妹妹:「我們這麼久一直相信這一點,這是我們真正的不幸。可是怎麼會是格里高爾呢?如果這是格里高爾的話,他早就會認識到,人和這樣一隻動物是不可能共同生活在一起的,就會自願跑掉了。我們就沒有哥哥,但是能繼續生活下去,會緬懷他。」──變形記

「但是你們現在不應該讚賞,」飢餓表演者說。「嗯,那我們就不讚賞好啦,」看管人說,「我們究竟為甚麼不該讚賞呢?」「因為我必須絕食,我沒有別的辦法」──飢餓藝術家

父親:「現在你才知道,除了你以外世界上還有甚麼,直到如今你只知道你自己!從根本的意義上來說你是一個無辜的孩子,但是從更根本的意義上來說你是個惡鬼般的人!──所以你聽著:我現在判你投河自盡!」──判決

作者簡介

法蘭茲‧卡夫卡(Franz Kafka,1883–1924)獲評論家們認為是20世紀最具影響力的一位作家。其代表作有《變形記》及長篇小說《審判》、《城堡》等。

關於法蘭茲‧卡夫卡

法蘭茲‧卡夫卡(Franz Kafka,1883-1924)被評論家們認為是20世紀最具影響力的一位作家。其代表作品有〈變形記〉及長篇小說《審判》、《城堡》等。不少人認為卡夫卡作品中所描述的的困境就是現代人的困境。

卡夫卡出生在布拉格的一個中產階級、講德語的猶太家庭。布拉格當時是奧匈帝國的一部分,奧匈帝國是一個多民族國家,而當時的布拉格以捷克語人口佔大多數,不過捷克人和說德語的奧地利人之間的分歧日漸明顯。而卡夫卡所屬的猶太族群則介於兩者之間,卡夫卡選擇了以德語為主要寫作語言。

卡夫卡高中畢業後進入德語查理- 斐迪南大學,開始時學習化學,後來很快就轉到法學課程學習,並在學校修讀了很多與文學藝術相關的學科,也開始了他的小說創作。並且在大學結識了他的一生摯友馬克斯‧布洛德。在1906年畢業後,卡夫卡首先做了一年的法律助理,並在1907年加入保險公司工作。

不過卡夫卡並不滿意在保險公司的工作,因為工時過長令他沒法寫作小說。於是一年後他轉到了政府工傷保險機構工作,處理不少有關工業意外下工人受傷的賠償工作。

按傳記記錄卡夫卡一生曾經有過幾段戀愛經歷,也有不俗的異性緣,雖然曾經三次訂婚,最終三次都解除婚約,一生未有結婚,也沒有子女。

1924年前後,卡夫卡的結核病開始變得惡化,在家裏,卡夫卡受到他的家人尤其是妹妹奧塔爾的悉心照料。最後轉到奧地利的療養所進行治療,並在同年6月去世。

目次

關於法蘭茲‧卡夫卡 ii

導讀:從卡夫卡式到卡夫卡主義 iv

 

變形記 1

在流放地 69

飢餓藝術家 107

判決 121

地洞 137

一條狗的研究 182

書摘/試閱

導讀:從卡夫卡式到卡夫卡主義(節錄)

 

卡夫卡學與卡式文學旅遊

卡夫卡生前哪會想到,自己的頭像會給捷克藝術家大衞‧塞爾尼(David Cerny)鉻鍍成銀鋼,臉孔成為被解構推出移動的反光板塊,對峙在Tesco百貨和市政府大樓中間,不斷在布拉格繁華鬧市中心運轉,為城市的商業和旅遊消費帶來推銷生機。他當然更沒始料,平生著作滯銷,根據Emst Pawel所著卡夫卡傳記,他首部短篇小說集在布拉格一家著名的書店只賣出11本,而其中10本是卡夫卡自己掏腰包買的。1 如今作品轉譯多重,尚未完全讓世界讀通,乃以「現代文學之父」之譽稱時刻被重讀,被敬仰,被經典化。三部長篇《審判》、《失蹤者》、《城堡》生前更沒有發表,臨終遺願竟是全部付諸火炬,是以他也絕不會預期,好友馬克斯‧布洛德(Max Brod, 1884-1968)善良的背叛把它們出版,造就今天所謂卡夫卡學這門顯學。他更怎可能想像,在他撰寫及出版短篇小說的所在地,一生無法投放歸屬感的悲情城市布拉格,竟自1989年「天鵝絨革命」(Velvet Revolution)成功和平推翻一黨專政而成為民主國家之後,慕名紛至沓來的朝聖旅遊敲醒了捷克商業觸覺,把卡夫卡搖身一變,「異化」成為米蘭‧昆德拉以外更可觀更可賣的地標性文學巨人。卡夫卡早逝逃過了納粹黨對猶太人的殘害,卻逃不過蓆捲全球的文學旅遊時尚,以致他的人和他的小說,必須在市場上轉營傾銷,成為朝聖消費。然而,真正能夠細讀和體味卡夫卡,簡單直接不過的,是由他的短篇小說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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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mst Pawel, The Nightmare of Reason: A Life of Franz Kafka, New York: Noonday, 1992, p. 276.

 

身份的不穩定與虛無

生不逢時,時不與我,落在卡夫卡身上.對是寫照。他從來不屬於捷克這土地:他操捷克本土語,用流利的德語學習德國文學和寫作,卻流著猶太流亡者的血統,終其一生渴望返猶太重新立國卻又從未踏足以色列。他所出生和居住的猶太區Ghetto雖可保守猶太民族的傳統,卻受屈居異域的舊城區而以希伯來文化自我感覺良好的錫安主義者(zionist)包圍,面對本族陰冷神秘而詭譎的宗教想像而無所承傳,反過來讓他感覺窒息;面對既非捷克人又非德國人的尷尬,同時承受反猶太及反德國文化下的擠壓,又使他無法完全被同化(assimilated),或者順化。這種永遠處身在文化衝擊和差異中,永遠沒法建構身份認同的兩難模稜狀態,反照在他試圖以簡約的文辭建構超越語言邏輯之外的精神意符。令人迷惑的,不是眩人繁富的修飾和辭藻,而是過份讓人驚異反常的思想結構;也不是通過創作性語言破壞或顛覆德語常規語法,而是通過創造催使讀者發現語言以外無限延展那未可知的部分。所屬時代的人不明白他,但他啟示了我們從現代走進後現代的旯旮中,抑壓和物化後的種種的荒誕和恐怖。事實上英語詞典早已列入「Kafkaesque」(卡夫卡式)這專有名詞。所謂卡夫卡式的,從躁動不安中一夜醒來,驚心動魄地發現自己變成了一隻巨大的甲蟲,在抗拒上班的磨磨蹭蹭發現身體變異的可怕,家人與自己殘酷的距離,隱喻城市異化,自身存在的荒蕪。

 

父權和官僚的操控與壓抑

我們很少在他的作品中看到清晰具體的地方和歷史指涉,雖然朝聖者總會親臨位於Parizska大街30號如今已是五星級洲際酒店的地方憑弔,幻想卡夫卡如何在四樓的小公寓內創作〈變形記〉並以此作故事場景的原型。被譽為中國卡夫卡的殘雪,在她以散文方式解讀卡夫卡的著作《靈魂的城堡─ 理解卡夫卡》─ 書裏沒有解讀〈變形記〉,她認為這是他早期沒有那麼成熟的作品,〈判決〉同〈變形記〉皆涉及良心問題,「被現實折磨得老朽、頹敗、搖搖欲墜的父親」是藝術家良心的化身,而〈判決〉寫得「更為高級,界限被突破,冷酷而嚴厲的真理直接顯現」。殘雪創造性的解讀是作家與作家的相遇,純粹藝術的擊撞回音。若根據寫作階段,〈判決〉和〈變形記〉同是卡夫卡1912年的開山之作,正藉他創作旺盛期,兩篇小說前後完成相差只兩個月,併讀起來,便不難發現這是眾多超現實的書寫中,最見到卡夫卡身影的兩篇小說。主角的父親,與卡夫卡本人父親形象相似,帶著上一代家長式強頑意志,無視自己老化的軟弱,以辱罵、誣蔑、醜化來催促兒子按照他的觀點和路徑成長,抑壓兒子表達和溝通的願望在所不惜。在卡夫卡給父親長長的信毫不隱諱父親教育失敗而沒有自知之明,其父從沒有打過他,卻毫不尊重他,考慮他的感受。卡夫卡早期的短篇反映父權中心的迫壓無處不在;讀者以此為鏡,不但讀出父權中心的家長式專制橫蠻,更隱含專制政權和官僚主義對年輕人所造成的扼殺、窒礙,寓意現代人在恐懼和迫壓下對權威產生不能彌補的撕裂。

 

把生存中的疏異、孤獨、荒誕實體化

李歐梵接受香港歌德學院院長Gabriele Gauler訪問時表示,卡夫卡不能只單純視為歐洲現代主義文學的革新者而忽略其自身的背景。他的小說「實體化」了疏異、孤獨、荒誕等種種體驗,因而擁有「普世」的文學價值。可惜這普世文學價值最初傳到中國,誤讀為神秘主義,寫實與象徵、幻想混合的作品2。卡夫卡後來隨著沙特和卡繆等存在主義者在上世紀五十年代台灣引入台灣而受到注意,其時卡夫卡幾乎又被說成是存在主義思潮的表表者。美學論者主張卡夫卡表現現代人內心的困惑和荒誕,大量通過主觀幻覺、夢境、錯亂,以扭曲變形來挖掘現代社會異化後的墮落、尖叫與呼求,是當時德國興起的表現主義的藝術典型。

〈地洞〉和〈一條狗的研究〉是典型卡夫卡式的「動物小說」。主角由始至終只由一隻動物的視角出發,一切的心思意念和願望,都彷彿存在在意識中可能的幻覺而又實有其事實所指似的。讀者大抵可視之為寓言小說,亦可把主角視同人類。像〈地洞〉裏的撥地鼠,不斷建立和拆毀重建複雜而奇怪的儲備洞和地道,本來為了躲避敵人侵掠、保護自己囤積的食糧,可是從來沒有令他安頓有安全感,反之營營役役,甚至惶惶不可終日。又由於過度的完美主義使他變得神經兮兮,無法肯定存在的保障。細心的讀者不難發現撥地鼠和不斷做研究的老狗,都有着同一命運,就是落入主觀理性體制的圈套,異質化的心理使主角變得孤獨疏離,無法肯定自身存在的價值。

讀〈一條狗的研究〉裏的老狗囉里囉唆地回顧一生的研究工作,他飽受折磨,因為要抵受無法回答但又不能抗拒的問題,甚至陷入身份離異的危機,以致經常徘徊在狗族群圈子和離群索居之間,成為狗族中不受了解卻又沉浸在深入研究狗族的異類。有學者認為小說中出現會演奏音樂的七隻狗,以及那隻用民歌和舞蹈求食的老狗,象徵科學主義與藝術科學、精神境界與物質世界之間的吊詭(dilemma),這是哲學性質詢,也是對「口中有食, 問題全消」嘲弄而荒唐的反駁。

如果食物來自土地的說法是科學,飄蕩空中的狗不做可以看得見的工作,超出狗類的日常,象徵藝術對物質及身體的抗衡,由是我便想到〈飢餓藝術家〉的另一種解讀。聖經說:「人活著不是單靠食物」。藝術家純粹表現一種反叛身體的藝術,似乎暗喻無法在物質世界找到藝術本質這悖謬。帶着表現主義,用超現實的極致手法,來表現無法再伸展的藝術欲望。這篇作品寫作時卡夫卡開始受肺結核困擾而失業,兩年後無法進食,逝世前希望小說集以此命名,不打算燒燬它。可見寄托了他平生的心願,只是不離他悲觀退縮的本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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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在華文世界提及卡夫卡最早可見趙景深:〈最近的德國文壇〉,《小說月報》(1930 年1月10日),頁225-226。到1944年始見卡夫卡專論文章,孫晉三:〈從卡夫卡說起〉,《時與潮文藝》(1944年4月)第3期。也視卡夫卡寓言小說是不脫離現實,籠罩一種神秘氣氛,當中另有象徵。

 

變形記

 

一天早晨,格里高爾‧薩姆莎從不安的睡夢中醒來,發現自己躺在牀上變成了一隻巨大的甲蟲。他仰臥着,那堅硬得像鐵甲一般的背貼着牀,他稍稍一抬頭,便看見自己那穹頂似的棕色肚子分成了好多塊弧形的硬片,被子在肚子尖上幾乎待不住了,眼看就要完全滑落下來。比起偌大的身軀來,他那許多條腿真是細得可憐,都在他眼前無可奈何地舞動着。

「我出了甚麼事啦?」他想。這可不是夢。他的房間,一間略嫌小了些、地地道道的人住的房間靜臥在四堵熟悉的牆壁之間。在攤放着衣料樣品的桌子上方──薩姆莎是旅行推銷員──掛着那幅畫,這是他最近從一本畫報上剪下來並裝在了一隻漂亮的鍍金鏡框裏的。畫上畫的是一位戴毛皮帽子、圍毛皮圍巾的貴婦人,她挺直身子坐着,把一隻套沒了她整個前臂的厚重皮手筒遞給看畫的人。

格里高爾接着又朝視窗望去,那陰暗的天氣──人們聽得見雨點敲打在窗格子鐵皮上的聲音──使他的心情變得十分憂鬱。「還是再睡一會兒,把這一切晦氣事統統忘掉吧。」他想,但是這件事卻完全辦不到,因為他習慣側向右邊睡,可是在目前這種狀況下竟無法使自己擺出這個姿勢來。不管他怎麼使勁撲向右邊,總是又擺回到仰臥姿勢。他試了大約一百次,閉上眼睛,好不必看見那些拼命掙扎的腿,後來他開始在腰部感覺到一種還從未感受過的隱痛,這時他才不得不甘休。

「啊,天哪,」他想,「我挑上了一個多麼累人的差事!長年累月到處奔波。在外面跑買賣比坐辦公室做生意辛苦多了。再加上還有經常出門的那種煩惱,擔心各次火車的倒換,不定時的、劣質的飲食,而萍水相逢的人也總是些泛泛之交,不可能有深厚的交情,永遠不會變成知己朋友。讓這一切都見鬼去吧!」他覺得肚子上有點癢癢,便仰臥着慢慢向牀頭挪過去,好讓自己頭抬起來更容易些,看清了發癢的地方,那兒佈滿了白色小斑點,他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想用一條腿去搔一搔,可是立刻又把腿縮了回來,因為這一碰引起他渾身一陣寒戰。他又滑下來回復到原來的姿勢。「這麼早起牀,」他想,「簡直把人弄得癡癡呆呆的了。人必須要有足夠的睡眠。別的推銷員生活得像後宮裏的貴婦。譬如每逢我上午回旅店領取已到達的訂貨單時,這幫老爺才在吃早飯。我若是對老闆來這一手,我立刻就會被解僱。不過話說回來,誰知道被解雇對我來說是否就不是一件很好的事呢。我若不是為了我父母親的緣故而克制自己的話,早就辭職不幹了,我就會走到老闆面前,把我的意見一股腦兒全告訴他,他非從斜面桌上掉下來不可!他坐到那張斜面桌上,居高臨下地同職員說話,而由於他重聽人家就不得不走到他跟前來,這也真可以說是一種奇特的工作方式了。嗯,希望還沒有完全破滅,只要等我積攢好了錢,還清父母欠他的債──也許還要五六年吧,我就一定把這件事辦了。那時候我就會時來運轉。不過眼下我必須起牀,因為火車五點鐘開。」

他看了看那邊櫃子上滴滴嗒嗒響着的鬧鐘。「天哪!」他想。六點半,指標正在悠悠然向前移動,甚至過了六點半了,都快六點三刻了。鬧鐘難道沒有響過嗎?從牀上可以看到鬧鐘明明是撥到四點鐘的,它一定已經鬧過了。是鬧過了,可是這可能嗎,睡得那麼安穩竟沒聽見這使傢俱受到震動的響聲?嗯,安穩,他睡得可並不安穩,但是也許睡得更沉。可是現在他該怎麼辦?下一班車七點鐘開,要搭這一班車他就得拼命趕,可是貨樣還沒包裝好,他自己則覺得精神甚是不佳。而且即使他趕上這班車,他也是免不了要受到老闆的一頓訓斥,因為公司聽差曾等候他上那班五點鐘開的火車並早已就他的誤點作過彙報了。他是老闆的一條走狗,沒有骨氣和理智。那麼請病假如何呢?這可是令人極其難堪、極其可疑的,因為他工作五年了還從來沒有病過。老闆一定會帶着醫療保險組織的醫生來,會責備父母養了這麼一個懶兒子並憑藉着那位醫生斷然駁回一切抗辯,在這位醫生看來他壓根兒就是個完全健康,卻好吃懶做的人。再說,在今天這種情況下醫生的話就那麼完全沒有道理嗎?除了有一種在長時間的睡眠之後確實是不必要的困倦之外,格里高爾覺得自己身體很健康,甚至有一種特別強烈的飢餓感。

他飛快地考慮着這一切,還是未能下定決心離開這張牀──鬧鐘恰好打響六點三刻,這時有人小心翼翼敲他牀頭的房門。「格里高爾,」有人喊──是母親在喊,「現在六點三刻。你不想出門了?」好和藹的聲音!格里高爾聽到自己的回答聲時大吃一驚,這分明是他從前的聲音,但這個聲音中卻攙和着一種從下面發出來的、無法壓制下去的痛苦的嘰喳聲,這嘰喳聲簡直是只在最初一瞬間讓那句話保持清晰可聽,隨後便徹底毀壞了那句話的餘音,以致人們竟不知道,是否聽真切了。格里高爾本想回答得詳細些並把一切解釋清楚,可是在這樣的情形下他只得簡單地說:「是,是,謝謝母親,我這就起牀。」隔着木頭門外面大概覺察不出格里高爾聲音中的變化,因為一聽到這句話母親便放下心來,踢踢踏踏地走了。但是這場簡短的談話卻使其餘的家裏人都注意到格里高爾現在還令人失望地在家裏,而這時父親則已經敲響了側邊的一扇門,敲得很輕,不過用的卻是拳頭。「格里高爾!格里高爾!」他喊,「你怎麼啦?」過了一小會兒他又用更低沉的聲音催促道:「格里高爾!格里高爾!」而在另一扇側門旁邊妹妹卻輕聲責怪道:「格里高爾?你不舒服嗎?你需要甚麼東西嗎?」格里高爾向兩邊回答說:「我馬上就好了。」並努力以小心翼翼的發音以及在各個詞兒之間加上長長的休止來使他的聲音失去一切異乎尋常的色彩。父親也走回去吃他的早餐了,妹妹卻悄聲說:「格里高爾,開開門,我求你了。」可是他卻根本不想去開門,而是暗自慶倖自己由於經常旅行而養成的這種小心謹慎的習慣,即便在家裏他晚上也是要鎖上門睡覺的。

首先他想靜悄悄地、不受打擾地起牀,穿衣,最要緊的是吃早飯,然後才考慮下一步的行動,因為他分明覺察到,躺在牀上他是不會考慮出甚麼名堂來的。他記得在牀上曾經常感受過某種也許是由於睡姿不好而造成的輕微的疼痛,及至起牀時才知道這種疼痛純屬子虛烏有,現在他急於想知道,他今天的幻覺將會怎樣漸漸消逝。聲音的變化無非是一種重感冒、一種推銷員職業病的前兆而已,

對此他沒有絲毫的懷疑。

要掀掉被子很容易:他只需把身上稍稍一抬,它自己就掉下來了。可是下一步就難了,特別是因為他的身子寬得出奇。他本來用胳臂和手就可以坐起來,可是他現在沒有胳臂和手,卻只有這眾多的小腿,它們一刻不停地向四面八方揮動,而且他竟無法控制住它們。他想屈起其中的一條腿,這條腿總是先伸得筆直,他終於如願以償把這條腿屈起來了,這時所有其餘的小腿便像散了架,痛苦不堪地亂顫亂動。「可別無所事事地待在牀上。」格里高爾暗自思忖。

他想先讓下身離牀,可是他尚未見過、也想像不出是甚麼模樣的這個下身卻實在太笨重,挪動起來十分遲緩,當他最後幾乎發了狂,用盡全力、不顧一切向前衝去時,卻選擇錯了方向,重重地撞在牀腿的下端,一陣徹骨的痛楚使他明白,眼下他身上最敏感的部位也許恰好正是他的下身。

所以,他便試圖先讓上身離牀,小心翼翼地把頭轉向牀沿,這也輕易地做到了。儘管他身寬體重,他的軀體卻終於慢慢地跟着頭部轉動起來。可是等到他終於將頭部懸在牀沿外邊時,又害怕起來,不敢再以這樣的方式繼續向前移動,因為如果他終於讓自己這樣掉下去,腦袋不摔破那才叫怪呢,正是現在他千萬不可以失去知覺,他還是待在牀上吧。

但是,當他付出同樣的辛勞後又氣喘吁吁像先前那樣這般躺着,並又看到自己的細腿也許更厲害地在相互掙扎,想不出有甚麼辦法可以平息這種亂顫亂動時,他又心想,他不能老是在牀上待着,即便希望微乎其微,也要不惜一切代價使自己脫離這張牀,這才是最明智的做法。可是他同時也沒有忘記提醒自己,三思而後行比一味蠻幹強得多。這當兒,他竭力凝神把目光投向那扇窗戶,但是遺憾的是,甚至連這條狹街的對面也都裹在濃霧中,這一片晨霧實在難以讓人產生信心和樂觀的情緒。「已經七點了,」方才鬧鐘響時他暗自思忖,「已經七點了,可是霧一直還這麼重。」他帶着輕微的呼吸靜靜地躺了片刻,彷彿他也許期盼着這充分的寂靜會使那種真實的、理所當然的境況回歸似的。

但是隨後他又心想:「七點一刻以前我無論如何也要完全離開這張牀。到那時候公司裏也會有人來詢問我的情況的,因為公司七點前開門。」於是他開始設法完全有節奏地將自己的整個身子從牀上擺蕩出去。倘若他以這樣的方式讓自己從牀上掉下去,着地時儘量昂起腦袋,估計腦袋還不至於會受傷。後背似乎堅硬,跌在地毯上後背大概不會出甚麼事。他最擔心的還是那必然會引起的巨大響聲,這響聲一定會在一扇扇門後即使不引起恐懼也會引起焦慮。可是這件事做起來得有點膽量。

當格里高爾已經將半個身子探到牀外的時候──這種新方法與其說是一種艱苦的勞動,還不如說是一種遊戲,他永遠只需要一陣一陣地擺蕩──忽然想起,如果有人來幫他一把,這一切將是何等的簡單方便。兩個身強力壯的人──他想到了他的父親和那個使女──就足夠了,他們只需要把胳臂伸到他那拱起的背下,這麼一托把他從牀上托起來,托着這個重物彎下腰去,然後只需小心翼翼耐心等待着他在地板上翻過身來,但願細腿們一觸到地便能發揮作用。那麼,姑且不管所有的門都是鎖着的,他是否真的應該叫人來幫忙呢?儘管處境非常困難,想到這一層,他禁不住透出一絲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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