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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命女(簡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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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與藤萍並稱「花雨雙璧」的元老級古言天后黑顏,十二年筆耕不輟,數載潛心修訂,首次全集出版

◆收錄《長命女》《癲狂道》

 

我看到你坐在簷下吹簫,月色很美……所以,後來我一直在想,你定然是很重要的,不然,為什麼我無法忘記那一幕?

《長命女》
她冷酷、殘忍、視人命如草芥。
他溫柔、善良、珍視一切生命。
一直以來,她始終是以別人的命換自己的生存,
不料遇上他,她竟然甘願用自己的命來換取他的生存……

《癲狂道》
半盞清茶蕩盡黃沙染血,一襲紅衣掩了白骨殘缺。
他心殘情缺,癲狂縱意,戲笑人生。
竹簫幽幽吹破月色蒼然,鐵弓錚錚笑彈廢言滿卷。
她棄了書卷,臂挽弓簫,成就殺伐。
他乖戾桀驁,恣意妄為,遊戲花叢,卻不知那一抹綠色在何時侵入了心。
他褪下一襲紅衣,換僧袍,落青絲,青燈木魚相伴晨夕。
前世因後世果,紅塵內外,終要了結。

作者簡介

黑顏
一個堅持圓滿的人。因為夢想而寫作,因為寫作而夢想,希望能用一支筆,寫出人性中的美好,讓人懂得珍惜、學會寬容和堅強。被讀者戲稱“元老級古言作家”,實則寫作只是源於自娛,一個未知的結果,寫作竟成了享受。
著有“女兒樓”系列、《焰娘》《挽香月》等多部作品。

目次

目錄
《長命女》
楔子 信
第一章 相邀
第二章 淩霄花主
第三章 明月奚
第四章 情殺
第五章 訴衷情
第六章 唯一
第七章 不要結髻
第八章 白隱
第九章 後會無期
第十章 舊識
尾聲 春日宴
 
《癲狂道》
上卷 癲狂道
楔子 相和
第一章 暴戾少年
第二章 結伴同行
第三章 月半之殤
第四章 無名之災
第五章 計中計,殺中殺
第六章 毒劫情劫
第七章 別喜歡他
第八章 另一個陰極皇
第九章 雲輕嫣
第十章 玉簫斷
第十一章 血祭碧魄天
第十二章 酒祭亡魂之殤
第十三章 前塵成煙
下卷 離塵道
楔子 箭諾
第一章 無淚
第二章 揮手出紅塵
第三章 禍
第四章 互詐
第五章 產子
第六章 異變
第七章 黑宇殿主
第八章 失定
第九章 星湖
第十章 歸航"

書摘/試閱

《長命女》

楔子 信

春,二月。細雨紛飛,李花翩躚似雪。
淡竹疏李之中,隱現一座朴拙茅亭。
一男子安坐亭內,灰白散發,素白布袍,正執卷靜閱。那專注之態,仿似豔李成雨也與他毫不相干。
“南哥哥!”清脆似黃鶯啼囀的聲音在沙沙雨中響起。隨著聲音,一白衣女子手撐繪有素蘭的油紙傘,翩然出現在李花之中,貌勝桃李,豔而不俗。
那灰發男子應聲側臉,卻是一張年輕而斯文的臉,帶著濃濃的書卷氣,並沒有長髮的滄桑。只是那含著淺笑的臉上有著病態的蒼白,讓人不由自主地對他生起憐惜之意。
“芸兒,過來。”他招手,眼中是濃濃的寵溺。
少女一手拿著傘,一手提著裙擺,輕盈地跳了過去。
“南哥哥,青弈島來信了!”少女一邊收傘,一邊道。
男子揚眉,並沒動身,只是緩緩把書合上:“說什麼?”
“沒看呢,我一拿到信就趕緊給你送過來了,連師父也沒來得及告訴。”少女從懷中抽出一封封泥完好無損的信,來到男子身邊遞給他。
接過信,男子拆封覽閱。
“對了,師姐來了,你要去見見她嗎?”少女驀然想起,隨口提道。
男子閱信的動作微停,濃中見清的修眉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不必了。”語罷,他再次將心神專注於遠來的信件上。
少女輕笑出聲,走過去坐到男子身邊:“原來南哥哥也是怕師姐的,我還道只我一人怕呢!”
男子覽畢信件,收好,方微笑回道:“那倒不是。”說完也不多做解釋,長身而起,走至亭際臺階上,深邃的黑眸落向雨外朦朧的山巒。此處位於峰頂崖際,往前走不了幾步就是陡峭的懸崖,下面是茂密的原始森林,覆蓋了遠近所有的山巒低谷。雪白的野李花夾雜其間,與山巒間纏繞的雲霧相連,讓人難以分辨。
這裏是劍嘯山,名聞天下的劍嘯山莊便位於此處,如同它的主人劍尊一樣睥睨天下。這個男子便是劍尊劍無極不被外人所知的寶貝獨子劍厚南,少女是他最小也最受寵的徒兒蘭昭芸。
“南哥哥,是衛大哥寫的,還是楚姐姐寫的?”蘭昭芸好奇地問。她沒下過山,只識得寥寥幾人。青弈島的衛明禺和楚鏡淩因和劍厚南非同一般的關係而到劍嘯山莊做過客,對她極好,因此她一直記著二人。
“衛大哥的。”劍厚南無聲地歎了口氣。風起,將綿細的雨絲帶著雪嫩的落英拂進草亭之中,撲了他一身。那丫頭竟然溜出了青弈島,禺少恐怕已經急瘋了,不然也不會來信打擾他的清靜。
“我要出去一段日子。”他說,沒有看身後的蘭昭芸,心神已飛到了遙遠的不知名的地方。
“可是,我也想去……”蘭昭芸見他沒有帶自己一起出去的意思,不禁嘟起了小嘴,盯著他瘦長的後背,小聲地咕噥著。
第一章 相邀
雪李紛落,月色撩人。
幽咽的簫聲在這極深極冷的夜中突兀響起,淒苦處催人腸斷。
寂靜的回廊上突然出現一人,子夜色曳地黑袍,雲袖垂地,長髮綰成宮髻,容姿秀麗,足不沾塵,仿如天人。但她在這樣的時候出現,卻顯得詭異無比,更似幽冥來使。
一輪明月下,高聳的屋脊上赫然坐著一個同樣打扮的持簫女子,那如泣如訴的簫聲正是由她奏出。
大宅中的人似乎都察覺到了異常,一個個房間陸續亮起了燈,守夜之人紛紛向這處撲來。也有人開窗觀望,顯然,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什麼人,竟敢擅闖私宅?”伴著一聲沉穩威嚴的冷喝,數條人影撲下,將那突然出現的女子重重圍住。一個白麵無須的中年錦袍男人在數人簇擁下,出現在廊道上。
那女子倏然止步,目光如冷電般,直射向那中年男人。
“莫生天!”她啟唇,聲音如冰珠,一粒粒打在所有人的心上,讓人不自禁地打了個冷戰。
那男人神色一滯,想起一個地方來,只覺渾身仿佛浸進了冰水中,連骨頭也寒透了。終於還是來了……終於還是躲不過……
“不錯,正是在下!”他也是一方霸主,很快便恢復了鎮靜,雖知來者不善,他依然客氣有禮,“不知姑娘是……”
那女子冷冷一笑,黑袍微動,雲袖滑下,露出一隻如玉般溫潤淨白的素手,纖指如蘭花般張開,手上赫然放著一支深黑中泛著血紅光澤的精緻羽箭。她素手輕揚,羽箭如流星般射進莫生天旁邊的木柱之內。眾人望去,那箭尾仍在微微顫動。
黑宇箭!
第一眼看到這東西,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它怎麼會出現在這中原一帶?
箭過之處,寸草不留。
凡是到過關外的人,都知道黑宇殿這個地方。黑宇箭是黑宇殿的權物,在塞外有著巨大的影響力。箭到的地方,無關的人都要退避三舍,以免被殃及。至於黑宇殿本身,關內之人其實並不清楚,只當那是個橫行霸道、無人可制的神秘組織。大漠的民族卻知道,黑宇殿是邊境上一股擁有自己的軍隊、有著立國實力卻沒有立國的龐大勢力。它控制著邊城一帶所有商品貨物的進出流通,它的軍隊叫作黑甲軍,有著讓任何國家都要畏懼三分的戰鬥力。
非是迫不得已,沒有人願意去招惹黑宇殿,包括稱霸草原大漠的焰族和地爾圖人。至於黑宇殿的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除了當事人外,沒有人知道是怎麼回事。
“我來收一筆賬。”女子冷冷地道。語罷,仰首看了眼明淨的弦月。一隻孤獨的大雁恰好從月上橫過,柔和的月光將她美麗卻冰冷的面部輪廓輕輕籠上了一層溫潤的色澤,像一尊玉制的雕像,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她小巧、完美至沒有任何瑕疵的下巴。
“是時候了。”一聲歎息從她的口中逸出,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在對別人說。
這時,一個男人悄然來到莫生天旁邊,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句話。本來有些頹喪的莫生天聞言精神一振,臉上浮起細微到難以察覺的笑意。
“若只是二位姑娘,我看還是請回吧,在下定然不會難為你們。”他得到報告,宅子周圍並不見其他敵人蹤跡,這讓一直心驚膽戰的他大大地松了口氣。於是他故示大度,明知黑宇殿的人不達目的絕不甘休的規矩,他仍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不過是要削減對方的銳氣,增強己方同仇敵愾的士氣而已。
洞悉他的心思,那女子臉上沒有任何變化。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成行……”一聲輕吟從她口中逸出,仿佛來自遙遠天際的回音。也沒見她如何動作,銀光一閃,一把雪亮的軟劍已到了她手中,上面赫然淌過一抹猩紅的血跡。
沒有人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一聲悶響突兀地打破了眾人的疑惑——最靠近那女子的一個護院悄無聲息地倒在了地上。
這樣快的劍!
誰也沒有時間去細想那女子的劍是從哪里來、她又是怎樣在眾目睽睽之下置並非一般庸手的護院於死地的,因為那女子的曳地黑袍詭異地無風自動起來,隨著黑袍的飄動,一場血腥的屠殺沒有任何徵兆便驚心動魄地開始了。
黑宇殿派出的人從來不會失手,不管是剽悍無敵的黑甲軍,還是無名無姓的絕色美女。
“你……是誰……”不能相信自己龐大的家業包括自己的性命竟會毀在一個女人手中,身受重傷的莫生天委頓在地,不甘心地緊盯著即使手染無數鮮血臉上依然平靜無波的女子,仿佛想要將她看穿。
冷冷地看著他,女子搖了搖頭:“龍一。”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這一生,他已沒有機會。
莫生天聞言怔住,而後驀然大笑起來,笑中充滿蒼涼與後悔。因為笑得太過於猛烈,牽動了傷勢,他嗆咳出血來。
“原來……女兒……樓……”他喘息著,沒有說完,聲音便戛然而止,再也不能多說一個字。他沒有說出的遺憾是:若知道是黑宇殿女兒樓樓主親臨,他必不會這樣大意,而會先一步將自己的一雙兒女送走。只是現在悔之晚矣。
龍一漠然地看了眼莫生天失去生機的身體,確定他已死去,於是舉目四顧,尋找可能的漏網之魚。
一聲壓抑的嗚咽被風送進耳中,她緩緩如閒庭散步一樣往聲音傳出之處走去。
那是兩個很可愛的孩子,一男一女,都是七八歲的樣子。他們蜷縮在假山的縫隙裏,睜著天真爛漫的大眼睛,驚恐地看著她走近。她毀掉他們家的整個過程他們都看在了眼裏,看著這個美麗而雍容華貴的女子,他們仿佛看著一個噬血如狂的惡魔,恐懼仇恨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們親眼看著疼愛自己的父親死在她的手裏,親眼看著平日保護他們還被他們嫌煩的護衛死在她的手裏,親眼看著那些陪他們玩耍的下人死在她手中……現在,他們也將結束自己尚未真正開始的人生。
龍一沒有任何的憐惜,美眸無情地看著兩個孩子,毫不猶豫地揮出劍去。
叮!一聲極細微的輕響,她感覺到手中的劍被什麼東西震了一下,不受控制地向一旁蕩開。
她微訝,看向那個突然出現的人,那個有能力震開她劍的人——那是一個身形瘦削頎長的青年男子,一臉的書卷氣,束成髻的發在月光下泛著與年齡不相符的灰白色澤。
看見他,龍一立時猜到了方才擊中自己長劍的是什麼。
“不要管閒事!”她秀眉一皺,冷然道。她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他。這個世間若有人能改變她的決心,那必然是他。只是她不希望從來和她關係冷淡的他突然在這裏插上一腳。
劍厚南緩步上前,俯身從地上拾起一枚五寸長的鋼針,放進自己的針盒中。他直起身,有些喘息,臉色也比平日蒼白。
“放了這兩個孩子,青姐。”他請求道,目光定定地看著這個美麗卻冷酷無情的女人的眼。龍一正是他父親的首席大弟子,卻在黑宇殿做事。他始終不大明白,自己的父親怎麼能縱容他的弟子如此殘忍好殺而不加以制止。
他並不想管她的事,但這次無意中撞上,事關兩個孩子的生死,他又怎能置之不理?
龍一無法正視他的眼睛,微微別開頭冷叱:“讓開!”手中長劍卻遲遲不能刺出。
劍厚南搖頭:“收手吧,青姐!”他來得晚了,不然絕不會讓她殺那麼多無辜的人。
“大姐。”一聲輕柔的低喚,那持簫女子悄無聲息地來到龍一身旁,一雙美眸好奇地打量著劍厚南,神情看起來溫和無害。
劍厚南呼吸一滯,感覺到了迎面撲來的強大殺氣,知道這個一直在旁觀望的女子對他已產生了殺意。他絲毫不懼,提氣壓制住胸中的煩悶,看著龍一的目光堅定更勝開始。
月色下,他的臉慘白得嚇人。龍一的眉微不可察地皺了下,黑裙輕輕一動,她已擋在了那持簫女子和劍厚南之間。劍厚南只覺渾身一輕,籠罩自己全身的殺氣頓時消匿無蹤。
“阿九,你先走。”龍一開口,目光落在劍厚南的身上,卻是對著身後的女子說話。她語氣清淡,神情中自有讓人不可抗拒的威嚴。
“是。”那持簫女子沒有絲毫的猶豫,應聲轉身而去,眨眼之間便消失在夜色中。
沒有人知道,正是這樣絕對的信任和服從,讓女兒樓在黑宇殿中佔據著其他分部望塵莫及的重要地位。
“你也走吧,你打不過我的。”龍一移開目光,看著陳屍遍地的花園。這一次是對著劍厚南說的。
劍厚南神情凝重,知道她說的是實情。若他身上無病,鹿死誰手還未可知,但現在的他只要功行全身就會牽動夙疾,怎能與她抗衡?他早已想過這些,只希望全力以赴。而且她應該會看在父親的面上,不敢對自己下殺手,這樣一來,只要他堅持,說不定可以救那兩個孩子于危難之中。
“我會盡力。”他回答,語氣平淡祥和,沒有絲毫怒意和擔憂。他從小身中劇毒,無法可解,常年徘徊在生死邊緣,因此分外覺得生命可貴,更加不能無視龍一視人命如草芥的行為。
龍一聞言,收回目光,怔怔地看著他瘦削斯文卻泛著病態蒼白的臉。良久,她輕輕歎了口氣:“你這是何苦?”為了不相干的人,連自己的性命也不顧了。
“你又是何苦?”劍厚南從容一笑,而後驀然發覺在這裏笑實在不合時宜,於是整容反問。她又何苦這樣無止境地奪取別人的性命,連無辜的小孩也不放過?
看著他不打算分毫讓步的神情,龍一心思百轉,知道自己無法再在他的面前殺人。可是也不能讓他太得意,不然以後他有事沒事就在她出任務時出現,她還能做什麼?
想了一想,她突然笑了起來:“既然如此,就用你的命來換他們二人吧。”
這只是一句戲言。

曙色初露,天空一片湛藍,街上行人不多。
青澤城位於漠河匯入洛倫湖的入口處,它的一大特點就是城內河渠眾多,水道交織成網,人們出行多以船代步。有河必有橋,這裏的橋樑無論形狀、大小、數量或是材質,均可名列天下之冠,成為青澤城一道獨特的風景。
龍一踏上一道石拱橋,一條小船悠然從橋底滑過,上面站著一個粗壯的婦人,正手持竹篙,撐船緩行。河邊楊柳依依,景致柔美。
站在橋上,龍一神態悠閒地欣賞著這在邊塞一帶難得見到的溫柔清麗,仿佛已忘記了跟隨在自己身側許久的劍厚南。她依然是那襲黑衣,在平常的街景中顯得突兀而引人注目。對於偶爾經過的路人投過來的驚訝眼光,她卻毫不在意。
劍厚南的臉色較夜間稍稍好了些,不再那麼蒼白得嚇人。他心胸豁達,是個隨遇而安的人,對於和龍一關係的改變並不在意。
他本就是一個在死亡邊緣徘徊的人,不知哪一天閉上眼睛就再也不能睜開。所以當龍一提出以他之命換那兩個孩子時,他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只因他實在沒有把握能從她手中奪人,就算真能救下,他也無法保證他們以後的安全。黑宇殿要殺的人,到現在為止,還沒有誰能倖免於難。
只是龍一說要他的命,現在看來卻像是沒發生過那回事一樣,她竟然還有閒情雅致欣賞風景,他只好奉陪。
知道死亡臨近,他反而平靜下來,用心去看周圍的一切,不再有任何的焦慮和擔憂。在這一刻,他甚至忘記了此次下山的目的。
“你跟著我做什麼?”良久,龍一突然開口。她的目光仍注視著出現在連綿不斷的青瓦屋頂上的霞光,似乎有些漫不經心。
劍厚南清秀的眉微微一皺:“青姐……”她不是一個愛說笑的人,不會無聊至此吧?
龍一輕輕歎了口氣,這才回頭看向他。她眼神平和,沒有任何的殺意:“南兒,你以為我龍一當真冷血到連你的命也要取嗎?”很久沒和他這樣相處了,光陰似箭、日月如梭,仿佛只是眨眼的工夫,他已長成大人。這些年,他總是在有意無意地躲著自己,她何嘗不明白,天性純良的他不喜歡自己的心狠手辣。只是,有些事他可能永遠也不會明白。
昂然迎視著她的目光,劍厚南清秀的臉上並沒有任何的喜悅:“我不知道,你應該知道,自己早已不是那個會幫我將受傷的小鳥放回巢的昭青姐姐了。”他說得坦然無懼,根本不擔心龍一會惱怒反悔。
誰知龍一沒有生氣,只是淺淺一笑,轉過頭去,霞光映進她璀璨的黑眸中,沒給他機會看見其中不為人知的苦澀。
“是不是,又有什麼關係?”她緩緩道,頓了一頓,轉開了話題,“送我出城吧。”
劍厚南微訝,想不到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且不說她給足自己面子放了那兩個小孩,就是兩人特殊的關係,他亦不能拒絕。即使心中百般不願,他也只有答應。
龍一面露喜色,轉向他,很自然地拉起他的手就走,仿佛小時候一般。
劍厚南一怔,感覺到那牽著自己的手小而溫軟,這時才想到自己面對的是一個年輕女子,不禁有些尷尬。他正想掙脫,龍一已笑著轉向他:“南兒真的長大了,手比姐姐的大了那麼多!”她的神情仿佛一個寵愛弟弟的姐姐,讓人無法想到其他。
劍厚南不習慣與人這樣親昵,只是看著她親切的笑臉,實在找不出藉口甩脫她的握執。
龍一眼神何等銳利,自可看出他的窘迫,但她只當不知,只因她知道,這樣的雙手相執,以後不會再有機會。
十五年,她已經有十五年沒有和他這樣親近過。在今後的日子裏,相信他也不會再讓她這樣接近他。她並不是一個貪心的女人,只是一會兒就好。
不覺間兩人已下了橋,走進了一條青石小巷,兩旁是方磚砌成的高牆。
一個挑著新鮮蔬菜的小販從他們身邊走過,向對街的早市趕去。路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攜手而行的兩人引來不少好奇和羡慕的目光。龍一臉上漾著如花的笑靨,讓人知道她的心情很好,誰也無法看出她曾在前一夜只手毀掉了一個當地大族。而她身邊的男子那一頭與年齡不相符的花白頭髮,似乎比他眼中的無奈更能引人注目。

一路沉默。
出了城門,是一個貨倉林立、舶滿船隻的港口。太陽已升起來,港口人來人往,漸漸熱鬧起來。
來到岸邊一艘小舟前,龍一停了下來。舟上蹲著一個戴著竹笠的老翁,一邊叭嗒著旱煙杆,一邊興致盎然地看著岸上來來往往搬運貨物的船工。見到兩人,他並沒有任何反應。
“我坐船走。”龍一鬆開手,微笑著與劍厚南道別,沒有顯露出任何的不舍和留戀。很早以前她就學會了控制自己的感情,她很清楚自己在他心中的印象,絕不會對他產生任何不該有的幻想。
劍厚南看著她,良久,才淡淡地道:“保重。”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麼,所以才想了那麼久。最終他還是沒說後會有期,只因他真的不太想再見到她。面對她,總會讓他想到鮮血和死亡,這是他不能忍受的。
龍一垂眼,遮掩住其中的黯然,嘴角上彎,露出不在乎的笑:“嗯。”她點頭,驀然想起一事,揚起眼瞼,看著劍厚南平和清秀的臉:“你也早點離開這裏吧,不然恐怕會有麻煩。”她指的是昨夜的事,雖然與他無關,可是難免不會被牽連。畢竟那兩個孩子見過他,而且知道他和自己相識。
劍厚南微微一笑,沒有回答。他是來此地尋找鏡淩的,還沒開始,怎能就這麼離開?
看出他不會聽從自己的勸告,龍一暗暗歎了口氣,轉身準備跳上小舟。
就在這時,一艘豪華的三層樓船緩緩駛至,甲板上立著數人,龍一和劍厚南的注意力不禁都被吸引了過去。看清船上的人後,劍厚南本來溫文儒雅的神情驀然一變。
“南兒?”龍一也看到了,微感不解地回首以眼神詢問他。那不是自己的小師妹蘭昭芸嗎,她怎麼會在這裏?莫不是師父來了?
在那船首,十幾個白衣女子眾星捧月般簇擁著的那個身著紫衫的絕色少女,不是蘭昭芸是誰?
劍厚南修長的眉不自覺地輕輕皺了起來。不是他不想看到蘭昭芸,而是她在這樣的地點和時間、以這樣詭異的方式出現,讓他心中隱隱不安。
“南哥哥!”蘭昭芸也看到了他們,無精打采的樣子一掃而空,美麗的臉上露出欣喜的甜笑。她揮著手中的絹子,幾乎要跳了起來。
那艘巨舶漸漸靠岸,然後從船上伸下一塊踏板。蘭昭芸並沒有急切地跳下船,而是定定地站在原地,那張小臉上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
這一次連龍一也覺得有些不對了。她的神情冷凝下來,美眸微眯,突然發現了一個她忽略了的地方。“雪凝宮!”她低喃,銳利的目光落在那滿船飛揚的白紗上,白紗一層一層,如雲似霧,亦真亦幻。
聽到她的話,劍厚南渾身一震,想起一人來。他的手不禁悄悄握緊,一抹痛楚從一直平靜如深潭的黑眸中飛快地掠過。
“南哥哥……師姐……”蘭昭芸再次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讓人不禁猜想她是否被人挾制住了。
“小師妹。”見劍厚南沒什麼反應,龍一雖心中奇怪,卻知此時不是探究原因的時候,於是揮手回應蘭昭芸。
見一向疼愛自己的南哥哥不理自己,反而是素來讓她害怕的師姐有些反應,蘭昭芸的眼中不禁滾起了淚花,小嘴委屈地扁了起來,卻不敢真的哭。
龍一秀雅的眉微微蹙了起來,轉過頭正要和劍厚南說話。這時,船上三樓艙窗的白紗撩了起來,現出一張覆著白紗的女人的臉。雖然看不見該女的容貌,但從其打扮氣度來看,便知她定是一個極美的少女,只是不知她是不是雪凝宮的主人。
“請二位上船一敘。”那少女道,聲音柔軟輕細,極為好聽。她這話卻不是對著龍一二人說的,而是吩咐那立在甲板上的數名女子。
她話音剛落,甲板上的十數名女子立時像白蝶一樣翩然移動,來至踏板兩旁並列成兩排。
“雪凝宮淩霄閣恭請劍先生和女兒樓主!”為首一蒙面少女領頭向二人屈膝盈盈一禮,說道。她這樣的邀請看上去給足了兩人面子,實際卻隱含強迫,根本不給人選擇的餘地。
龍一傲然一笑,轉首看向似已回過神的劍厚南,道:“南兒,走吧。”她倒很好奇,不知將會有什麼事發生。
劍厚南沒有說話,沒有絲毫猶豫地隨在龍一後面。只是在那短短的一刻,他的眼中似乎多了些讓人不解的憂鬱。
第二章 淩霄花主
踏上甲板,蘭昭芸立時奔過來撲進劍厚南的懷裏,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沒事了,芸兒!”劍厚南很自然地接住她,輕拍著她的背,柔聲哄著。在這一刻,他似乎拋開了心事,只是一心想安撫這個被他寵大的小丫頭。
龍一不動聲色地含笑看著這一幕,在她下垂的雲袖中,那一雙素手已緊緊地握成了拳頭,她正在強自壓抑著將蘭昭芸從劍厚南懷中拎丟出去的衝動——不錯,她是嫉妒,嫉妒這小丫頭片子能與他如此親近,而自己卻永遠沒有希望。
“你怎麼會在這裏?”等蘭昭芸漸漸收住哭聲後,劍厚南不解地問。他記得自己離開山莊時,她和小僕來送行,他是親眼看著他們回轉的。難道說雪凝宮的人去過劍嘯山?可是有父親在,他料雪凝宮的人不會有那個膽量上門。何況,雪凝宮與劍嘯山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對方怎會做這種事?
聽到他的問題,蘭昭芸的身子明顯一僵,哭聲徹底止住。半晌,劍厚南以為她沒聽到自己的問話,準備再問一次時,她才含糊不清地咕嚕了一句。
龍一秀眉微挑,不禁莞爾。
“什麼?”劍厚南沒聽清,又問。
這一次蘭昭芸豁出去一般從劍厚南的懷中掙脫出來,小嘴一嘟,不甘願地承認:“人家是跟著你下山的,哪知你走得那麼快,讓人跟丟了。”
看到劍厚南詫異的神情,龍一忍俊不禁,代他問道:“那你怎麼會和這群姑娘在一起?”
飛快地看了眼龍一,蘭昭芸眼中的懼意一閃而逝。她不敢像對劍厚南那樣和龍一說話,神色變得恭敬許多:“回師姐,昨兒我正在街上四處尋找南哥哥,那位姐姐就來了。”她指了指那群女子中的一位。那女子見說到自己,向龍一微微一點頭,算是確定。
“她說會幫我找南哥哥,又說帶我坐船……”蘭昭芸頭一次下山,並沒坐過船,聽人這麼一說,自然心動,“我看她長得很好看,不像壞人,就跟著她到了船上。誰知……後來她們就不准我離開了。”
說到這兒,她眼圈又紅了起來,開始浮起水光。在山莊,可從沒有人這樣騙過她,就算她們並沒把她怎麼樣,她也覺得很委屈。
龍一心中不禁歎氣,看向劍厚南的目光中隱含嘲弄:“原來壞人是可以用眼看出來的,我卻不知道。”若不是擁有十二分的寵愛,怎會有人如此天真無知?
劍厚南啞然無語,神色頗為尷尬。
“三位請進。”給了三人相當的時間敘談後,那為首的女子再次開口。
船已經起錨駛離了岸邊,龍一不再多想,率先往船艙走去,劍厚南和蘭昭芸緊隨其後。
三樓的一間類似接待客人的大廳,三人又看到了之前那個發號施令的少女。她側著身坐在靠窗邊的一把鋪著精美繡披的椅內,雪白的長裙散了一地,她仿佛矗立於雲霧之中;一頭烏黑油亮的秀髮被一串瑩白如玉的花環束在身後,直垂至腰,簡潔中透露出難以言喻的高貴和清雅。
見到三人進來,她並沒有起身,幽靜如水的目光毫不避諱地直直落在了劍厚南的臉上。
龍一微一皺眉,這少女怎會如此大膽?她敏銳地感覺到身後劍厚南的僵硬,心中不禁大奇:難道南兒性格如此靦腆,被美人兒看一看也會覺得不自在嗎?
回過頭,她看向劍厚南,這才發覺他已扭開了臉,目光冷漠地落向被白紗帳幔半掩的窗外。透過那裏,可以看見對面綠草如茵的河岸、離岸不遠的寬闊官道以及官道上趕路的車馬人群。
沒有得到劍厚南的回應,那少女的眼中浮現出一絲悵然。
“我是雪凝宮的紫霄。”她直截了當地開口自我介紹,“因為昨夜的事,宮主想請各位到宮中做客幾日。”素白的柔荑輕拍,啪啪兩聲,門外出現一個白衣女子,身後跟著一對粉雕玉琢般的雙生兒女。
看著那兩雙清澄無邪的眸子中的仇恨及恐懼,龍一不禁自嘲地一笑:這報應來得好快!

船出了漠河河口,進入浩渺無垠的洛倫湖。
龍一和劍厚南被安排在二樓兩間相鄰的艙房內,蘭昭芸卻住在三樓,與那個看似在雪凝宮地位頗高的少女紫霄住在同一層。此種安排,無論是誰都知道對方是將蘭昭芸當成了要脅二人的人質。
劍厚南坐在自己的房間發呆,敲門聲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
“請進。”他開口回應,沒去費神猜想是誰。
門被推開,卻是龍一。
“青姐。”他站起身,並不奇怪她會來找自己。現在大家同在一條船上,自不能像之前那麼生分。
龍一走進房間,隨意看了眼佈置得與自己那間相差無幾的華美艙房,微微一笑,開門見山地問:“南兒,你認識那個美人兒,是吧?”
劍厚南別開眼,神色間籠上一層輕鬱,沒有回答:“對不起,青姐,連累你了。”他指的是昨夜干涉龍一的事。如果不是自己,龍一現在恐怕已經在回北塞的路途中了。
見他刻意避開問題,龍一心中微冷。女性天生的直覺讓她感到不安,但她是見慣場面的人,不會讓還沒經證實的猜測影響自己的情緒和判斷。她一仰頭,傲然道:“談不上連累,我不想留下,沒人留得住我。”
這一句話意義深遠,劍厚南根本無法全然理解,不知該如何接話,唯有沉默不語。
龍一也並不想他理解其中深意,微微一笑,走上前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我來,是想同你商量一件事。”她示意劍厚南坐下。
劍厚南面露疑問,看向對面高深莫測的女人,發現很難把握她的心思。
龍一沒有心情賣關子,直截了當地道:“想辦法讓她們放了小師妹。”那個被所有人嬌寵的女娃兒,留下只會讓人束手束腳。她能想到這點,那些冰雪般聰明的雪凝宮女子當然同樣能想到。
“嗯。”劍厚南淡淡地應了,卻沒有同她商討的意思,仿佛是在答應辦這件事一般。
龍一訝然,充滿智慧的雙眸緊緊盯住劍厚南平靜的臉,很想從上面看出他在想什麼。直到現在她才發現,這個她一直認為很單純的南兒並不是她印象中那麼易懂。
“你有辦法?”她決定直接問。
“應該沒問題。”劍厚南沒有解釋,語氣也很清淡,但沒有人能懷疑他的能力。
這一次,龍一不再刨根問底,若他想說,自會說;不想說,追問也不會有結果。
頓了頓,她看著他清俊的臉,忍不住問出這些年一直悶在心中的擔憂:“南兒,你去青弈島那麼多年,身子可……好些?”劍厚南自小身中劇毒,一直寄居在青弈島,由醫藥二聖設法醫治,只偶爾回劍嘯山,直到十七歲才離開青弈島,回山莊長住。那時龍一早已離開山莊去了黑宇殿,並不知道他真正的情況。
劍厚南微笑:“無礙。”說得雲淡風輕。他每天都在和死神搶奪生命,自然比正常人更能體會生命的珍貴,只是這樣的事沒必要掛在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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